讓人猜測這艘船到底遇到了怎樣的災難,船員們又是如何不屈地戰鬥到了最後一刻——很遺憾,最後功敗垂成。
至於倖存下來飄到荒島上,只能說不是不可能,但真的太玄幻了……
平海軍遇到風暴,只損失了一艘船,已經運氣不錯了。那艘船大機率沒操控好,沒順著巨浪的方向航行,結果側翻傾覆了——操控性好不好,平時或許看不出來,關鍵時刻就要命了,這是海船一項非常重要的指標。
“風下之地海盜多麼?”邵觀誠問道。
“聽聞很多。”趙宗誨說道:“殿下若想知曉,可遣人至廣州問問,他們那邊更瞭解。”
邵觀誠點了點頭。
平海軍的主要駐泊地都在北方,對南邊確實不瞭解,趙宗誨不知道是正常的,事實上廣州那邊估計也不是很清楚,對外界兩眼一抹黑畢竟你的船隻沒有經常來往那片海域。
有些東西,光靠看遊記之類的書籍是沒用的,你得實地考察。
“海上風波險惡,能活下來一部分人,已經很不容易了。”邵觀誠嘆道:“希望他們能儘快購置到船隻歸國吧。對了,他們哪來的錢買船?”
“許是在西拉夫港觸礁沉沒的那艘船上還有一批貨物吧。”趙宗誨說道:“搶回來一批的話,慢慢發賣,買一艘不大的船隻,應該不難。就是不知道大食人肯不肯賣,活下來的人多不多。”
邵觀誠聽了又點頭道:“四年了,我估摸著他們去過巴格達,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成果。大食人多半不會那麼痛快賣船,甚至可能還羈押過他們一段時間,不然何至於此。”
“殿下所言極是。”趙宗誨說道:“回程之時,沿著岸邊慢慢走,看運氣了。如果能從大食採買一批貨物,沿途發賣,花銷應該能賺回來。”
船隻航行,不可能一直不靠港,尤其是近岸航行的時候,經常需要上岸採買食水——這也是衝突高發階段,經常遇到土人襲擊,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誠信經營的。
上岸採購自然要花錢,有時候還不得不買高價食物。從西拉夫港起航的時候,如果採買一些在當地相對廉價的乳香、龍涎、真珠、琉璃、犀角、象牙、珊瑚等貨物,是可以支應沿途開銷的。
“如果能順利歸國,人人皆有富貴矣。”邵觀誠臉上露出了笑容。
他雖然管著市舶司,但真的不喜歡乘船出海。鬱洲島與海州之間那麼短的距離,他都感到害怕,更別說進入真正的大海航行了。至於說離開近海舒適區,深入大洋航行乃至完成橫渡大洋的偉大壯舉,更是想都不敢想——近海航行與深海航行,難度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。
“儘快給聖人報訊吧,這事你們來辦。”邵觀誠說道。
他是市舶使,理論上來說不該摻和平海軍的事。有些功勞,他沒必要爭,富貴已經足夠了。
“末將這就派人。”趙宗誨躬身行了一禮,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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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樹德收到訊息時差不多抵達濮州了,其時為五月初。
濮州對岸就是魏博。
邵樹德站在河堤之上,舉目眺望。
現在的魏博諸州,應該沒什麼人還有反意了吧?
黃巢之亂時三百萬人的大鎮,歷經無數戰事,隨後又被強制移民,人口早就不足兩百萬了,且現在還在緩慢下降之中。
早些時候,強制移民還有動亂。最近十年,亂子幾乎都沒有了。
邵樹德覺得這不算壞事吧……
銀槍效節軍是再也不會出現了。
這支在魏博主力覆滅之後,二度組建的新軍,戰場上敢打敢拼,敗退時能收攏陣型,將追殺而來的敵方騎兵擊退,隨後重整旗鼓,當天就能從山腳仰攻山頂,反敗為勝。
一群新兵逆天了!
雖然有些遺憾,但消失了就消失吧。銀槍效節軍這種部隊,戰場上固然摧枯拉朽,但尼瑪後勁實在太大了,吃不消。
從今往後,魏博諸州就憑藉自身優越的地理條件,發展農業和商業吧。
北朝時這裡本就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,潛力很大的。一門心思種地做買賣後,魏博這個邪門地方就算是被“矯正”過來了。
“陛下,赤山浦平海軍來報。”王彥範匆匆走了過來,低眉順眼地說道。
邵樹德接過一看,饒是這個年紀早就古井無波,但仍然呼吸粗重了好一會。
“很好。”他將軍報收了起來,笑了笑,道:“第一次海上出使,運氣不算太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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