者上陣廝殺,把持六州四十三縣一百五十年。以一鎮之力獨抗天下,讓天子捏著鼻子下詔赦免,那是何等的豐功偉業。
“來殺我啊!快哉快哉!”趙謙滿強忍劇痛,掙扎著站在那裡,瘋狂地大笑:“《復田承嗣官爵詔》,‘明恕之道,宥過為大,其來久矣,。,”
“宥過為大……哈哈!”趙謙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“噗!”一騎飛至,馬槊直透入胸,高高將他挑起。
趙謙滿臉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“又死一個瘋子!”義從軍都遊奕使白珪長槊一甩,屍體轟然飛跌了出去。
天下事就壞在這些瘋子手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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單方面的屠殺持續到了天明。
衙兵、鎮兵、縣兵、土團鄉夫,管你什麼人,通通一刀斬下。甚至就連亂跑亂撞的百姓,都被屠戮了不少。
失去了指揮與建制的魏兵如同豬狗一般,被殺得上天無路,入地無門。
天明之後,殺戮才稍稍告一段落。
雪花悄然飄落,澆滅了殘存的煙火。但北風吹了一整夜,卻依然無法吹散那濃郁的血腥味。
街道兩側的汙水溝內積滿了鮮血,已經凝固成了黑紅色。
屍體七零八落,昨晚還歡聲笑語的數千魏兵,只過了一夜,便已盡數僵臥在屋舍內、大街上、城門口。
內有步軍甲士襲殺,外有騎兵遊弋清掃,七千餘魏兵盡數覆滅,一個都沒能逃掉——除了被故意放走的司空頲一行人外。
或還有少數混雜在百姓之中,但已經不重要了。待主力大隊趕來後,還會全城大索,他們跑不掉的。
戰戰兢兢的百姓被驅趕了出來,哭泣著收拾屍體,拉到城外掩埋。
死掉的土團鄉夫都是他們的親人,焉能不痛?只不過兇殘的夏人在側,沒人敢表露不滿罷了。亂世之民,早就有這種覺悟了。
有人帶來了紙錢,隨風灑落。魏州子弟黃泉之下,也有“絹帛”用,只能做到這步了。嗚呼哀哉,天亡我親眷!
戰馬從南原之上疾馳而來。
義從軍使沒藏結明帶著兩個騎兵指揮趕到了莘縣。
策馬而過之時,他扭頭看了眼正在掩埋屍體的莘縣百姓,心中沒有泛起絲毫波瀾。
“軍使!”王敬蕘、白珪以及左廂兵馬使楊粲紛紛行禮。
“殲敵多少?”沒藏結明問道。
“七千二百餘。”王敬蕘答道。
“衙兵呢?”沒藏結明悄悄壓低了聲音,問道:“司空頲不是說有兩千衙兵來了麼?”
“衙軍步射都兩千人盡數剿滅,此為指揮使趙謙滿之首級。”王敬蕘揮了揮手,很快有人將首級呈遞了上來。
沒藏結明伸手接過,仔細看了一番後,笑容滿面,道:“累戰以來,已盡滅步射、橫衝二都,殺趙謙滿、李刀奴二將,平難、決勝、陷陣三都亦多有損傷。殺的就是這些人,每多殺一個,將來魏博反覆的可能性就小一分。此戰,你等立下大功矣。”
“撿了個便宜罷了。”王敬蕘有些失落。
沒有真刀真槍把人砍倒,體現不出他的勇武,
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。
沒藏結明直接無視了這種人病態的“武勇觀”,轉而說道:“不能停,還是得北上。武威軍也動手了,攻打臨清史仁遇部。咱們不管他們能不能得手,先把自己的事做好。王敬蕘!”
“末將在!”王敬蕘大聲應道。
“午後揀選三千步騎,持七日糧,向魏州挺進。若遇敵大隊主力,可嘗試交戰,不敵則退而固守,等待大隊主力趕至。”沒藏結明下令道。
“遵命。”王敬蕘也不含糊,立刻下去挑選兵士,準備器械、糧草。
沒藏結明則又靜靜地思考了一番。
莘縣一破,魏人黃河防線洞開。如今完全可以不管側翼,大膽深入,直撲敵軍巢穴。他就不信,周遭那些亂七八糟的魏兵,居然不是心膽俱喪,還敢襲擾他的後路。
北方的武威軍如果得手的話,那麼完全可以南北並進,會師於魏州城下。賊人定然大懼,抵抗的心思都要小上幾分。
其實,若不是晉兵屢屢下山突襲邢洺磁,駐守在那邊的經略軍也可以東進,從西面插過來,三面圍攻魏州城,那樣聲勢就更大了,把握也更大了。
未時二刻,義從軍都虞候王敬蕘帶著三千步騎,頂著越來越大的風雪,向西北方向進發。
在莘縣東南方向,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