投,省了太多事了。”
旋又想起還在館陶與史仁遇磨嘴皮子的羅紹威,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有的人就是這樣,機會給了他,卻沒法把握。易地而處,他有比羅紹威更好的辦法處理當前局面,還不止一種。
“韓遜!”盧懷忠喊道。
“末將在。”
“領兵攻城,不要予敵喘息之機。”
“遵命。”
計劃趕不上變化。攻城器械尚未打製完畢,軍士們又剛剛經歷大戰,體力有所虧欠。但眼下這個局面,不趁機攻打就太可惜了。若讓守軍從混亂的狀態中反應過來,又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,死傷多少人命。
鼓聲隆隆。
韓遜帶著三千多步卒,扛著簡易木梯,一往無前地衝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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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內其實還是有不少守軍的。
衙兵決勝都一千六百餘人、山河軍四千餘,外加臨時徵集的土團鄉夫逾萬,兵力是足夠的,器械、糧草也是充足的,至少維持半年以上的消耗不成問題。而魏州城牆又在樂彥禎、羅弘信時代經歷過大規模修繕,十分堅固,城防設施也很完備,夏軍不丟個幾萬條人命,休養拿下來。
但那是正常情況下,如今不正常,太不正常了。
城外的失敗極大刺激了守軍。在一開始的失聲與茫然之後,他們陷入了狂亂之中。
不知道誰最先帶的頭,或許是某個暴躁的衙兵,在他的招呼下,大群人衝下了城頭,直奔梁懷瑾的府邸而去。
梁府家僕還沒弄清楚情況,直接被暴怒的軍士殺了個七零八落。
武夫們衝進了院子,逢人便殺,見人就砍。往日裡鳥語花樣的梁府,頃刻間變成了血泊地獄。
與之下場相仿的還有王元武、尹行方的府邸。
這兩貨拋棄妻子,跟著羅紹威逃竄,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。前幾日還沒人理他們,王府、尹府眾人過了幾天提心吊膽的日子,後來發現沒事,也就放下了心。
但今日倒了血黴了。
失去理智的武夫亂哄哄地衝了進去,闔府老幼,盡被屠戮。家財也被搶掠一空,變作了大頭兵們的戰利品。
接下來是已經逃散一空的羅府。因為找不到人,軍士們甚至放了一把火,將其燒燬洩憤。
幕府行軍司馬司空頸的宅子、節度掌書記楊利之宅,盡遭亂兵洗掠。
搶劫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,也會給人帶來極大的感官刺激。
上了頭的亂兵開始對幕府中下級官吏動手。
有人破口大罵,奮起反抗。
有人拋棄妻子,翻牆而遁。
有人跪地求饒,坐視妻女在眼前被Yin辱,家財被搶掠一空。
總之一片混亂。
巳時三刻,已有武威軍士卒擊退了抵抗意志不是很堅決的守軍,登上城頭。
他們看到城內的亂象之時,也歎為觀止。
不過沒人去管那些亂兵。先登勇士的目標很明確,稍稍整隊之後,殺向了城門。
城門口的魏兵有人潰散,有人居然發起了決死反衝,還有人利用地形優勢,不斷射箭襲殺夏兵。
稍稍費了一番手腳,付出數十傷亡代價之後,夏兵斬斷了最後一名魏博武夫的頭顱,然後一齊用力,透過絞盤放下吊橋,再把城門開啟。
已經整隊進至城外的夏軍蜂擁而入,開始逐街清理魏兵。
午時初刻,幾乎所有城門都被開啟了。
有的是夏軍開啟,有的則是魏人主動開城,試圖逃竄。
效節軍、義從軍等部也分批開入城內,鎮壓亂軍。
仗打到這份上,基本沒有任何懸念了,魏州這座河北名城,就此易手。
還在城外的盧懷忠第一時間收到了訊息,此時他正與梁懷瑾對坐飲茶。
“此戰,梁將軍當居首功。”盧懷忠說道:“若不然,不知死傷幾多人命。”
“盧帥自入河北以來,迭破晉、趙、魏、滄諸鎮兵,聲威遍佈河北。”梁懷瑾說道:“罪將痴頑,相抗天兵數年,能免罪已是僥天之倖,何敢居功!”
“我打了這麼多年仗,做過昧心之事,殺過無辜之人,唯獨不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。”盧懷忠不高興地說道:“如果梁將軍鼓舞士氣,整頓軍務,死守城池。以魏州之雄固,我自問半年都拿不下來。該是你的功勞,就是你的,沒人會搶。過了今日,你便去洛陽吧。放心,陛下自有厚賞,官爵、財貨、美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