農學名額。
毫無疑問,這是一次重大的改變。
經學進士有多難考,經歷過的人都知道,競爭那叫一個慘烈,千軍萬馬走獨木橋,還需要一點運氣成分。
雖說雲南華風不盛,難度沒其他道那麼高,但南詔時代高門大族就有許多子弟學習漢文經典,這幾年又多了不少,也沒那麼容易考——幾百個人先考鄉貢,考中後再去京城考進士,一路殺出來很難的。
那麼,不如試試那個農學名額?雖說是雜科,天然被經學生看不起,但考中了有極大可能做官,不比兩手空空強?
最關鍵的是,農學容易考啊。
教材只有幾本:前漢泛勝之的《泛勝之書》、後漢崔寔寫的《四民月令》、後魏賈思勰所著之《齊民要術》,以及本朝王雍的《血脈論》。
四本欽定教材,內容不算很多,考題就從裡面出。公允地說,比考進士容易多了。
而且前面三本書流傳多年,有些人可能已有涉及,學習起來相對容易。
聽聞司農卿梁之夏十餘年來一直在編纂一本農書,重點講的是不同種類肥料,如牛糞、雞糞、草木灰、骨灰的不同用途——司農寺長期實驗下來,發現不同種類的肥料效果確實不同。
書中可能還有粟麥、果樹的最佳種植方法,新品種農作物黑麥、甜菜的種植也有涉及。
甚至還有農作物的不同加工方法,包羅永珍,內容很雜。
如果等這本書完稿後進獻宮中,得到聖人認可的話,很可能要被列為教材,屆時考試的難度又要有所增加。
早考早好,這是至理。
作為燕王的心腹,任圜是知道這個訊息的。
你問他對此是什麼態度,當然叫好了!他雖是儒生出身,但真沒考上進士,心中早就一肚子火氣了,聖人提高雜學地位,他一直是贊成的,讓那幫毛錐子哭吧,哈哈。
呃,任圜可能忘自己的出身了,但他也不是純粹的毛錐子。歷史上胡柳坡之戰,他追隨李嗣昭與梁軍激戰,勇不可當。
戰後,李存勖都對他的表現大吃一驚:“儒士亦破體邪?仁者之勇,何其壯也”——文士要會上陣拼殺,此乃唐以來的“雅政”。
“長史有令,僕自當遵從。”聽到任圜要求他去講課,曹三郎又喜又憂,不過還是答應了。
“何懼耶?”看工頭那憂心的模樣,任圜笑了笑,道:“好好教,將來都會有出頭之日的。聖人能給農學名額,將來也會給醫學、工學機會。”
他這倒不是瞎說。雜科考試,一個是考的人數少,一個是水平低,這次固定農學名額,算是重大改革了。
也就是說,哪怕你水平沒達到朝廷的預期,只要成績比其他人好,這個名額就是你的,朝廷會“捏著鼻子”錄取。
農學能給名額,其他學科自然也能。
而當雜學出身的官員達到一定數量後,自然會成為一股勢力,再想削減他們的名額,獨尊儒術(進士),就沒那麼簡單了。
或許,這才是聖人真實的目的,為此不惜降低錄取標準,固定名額。
很多人說他是武夫亂來,任圜對此只是笑笑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了,武夫確實是一面很好的盾牌,躲在後面,聖人可以做不少“離經叛道”的事情。
而經歷了武夫一百多年的打壓,儒生也沒那麼高的心氣了。聖人能重視科舉選官,不再讓武夫佔官的現象大量出現,提高他們的地位,就已經謝天謝地了。
“建文神武……”任圜心中暗笑:“或許儒生們都沒想到,這個‘文’的含義太廣泛了,聖心難測啊。”a>vas>div>掃碼下載紅袖聯合瀟湘送福利 新人限時全場免費讀div>div>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