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都養馬、驢「遊畜之」,泉州當時養了七千匹馬。
昭義節度使在潞州津樑寺附近養馬,「馬如鴨而健,世所謂津樑種者,歲入馬價數百萬。」
潞州津樑寺的馬甚至形成了品牌,每年穩定向市場上銷售五百匹左右的馬。
太和七年,銀州刺史劉源奏,銀州已經有了七千餘匹馬。在這一年,大唐馬價下降到了15—20匹絹,大概8—10貫錢的樣子。
對比北宋,一匹馬幾十貫,這還是軍購價格,民間採買要近百貫。驢、騾、牛的價格,甚至遠超戰爭頻繁的五代王朝——這可是太平盛世時的牲畜價格,直教人想不通,怎麼會無能到這種程度?
夏朝經過三十年苦心孤詣的馬政,又與草原互通有無,馬價年年下跌。而且,充斥市面上的馬的整體質量不錯,本來價格就應比唐馬高一些,結果基本維持了原價,可見社會面上的牲畜保有量已經相當高了。
農業社會牲畜的作用,無論怎麼拔高也不為過的。
「大夏現在到底有多少馬?」劉隱方才看到了一匹體型非常高大的健馬,有些吃驚,於是問道。
「這個…………我也不甚清楚。官馬數十萬匹應當還是有的。」王師魯想了一下,說道:「百姓所養之馬,或不下二十萬匹,興許三十萬?甚至更多?沒人統計過,但關北、關內、河隴、直隸隨處可見騎馬的健兒,這也是事實。明年馬價一定比今年更低,這是肯定的。」
「為何?」劉隱問道。
「契丹馬、黑水蕃馬、渤海率賓馬都等著進入中原呢。」王師魯說道:「各官牧應該也會放一批馬出來,三五萬匹不成問題。」
劉隱長吁一口氣。
幸好老子沒死硬到底。民間養馬二三十萬,這什麼情況?嶺南諸鎮,能有五百、一千騎兵,就可以耀武揚威了。和人家一比,真是氣死人。
「馬價低了,運河上的縴夫慢慢都會消失。」王師魯指著一群慢慢走過,喊著整齊號子的男人,彷彿在說什麼夕陽產業:「他們得自謀生路了。」
「其實不光馬價,牛價這些年也跌得厲害。」王師魯又道:「我聽聞營州、瀋州從戰利品中挑選了數萬頭牛犢,打小訓練,讓它們習慣耕地。不過這只是應急手段,司農寺一直在培育力氣大、耐力佳的耕牛。老百姓也挑選了一些相對溫順的牛,令其交配,產下牛犢後訓練。肉牛不值錢,奶牛值錢一些,耕牛最值錢,耕牛便宜了,百姓用得起,便能多打糧食,自己也省力,被徵召訓練的時候,便沒那麼多怪話。」
劉隱聞言,張大了嘴巴,良久之後,又一次謙卑地低下了頭。
今上這番作為,他是服氣的,比戰場上擊敗他更加服氣。
他們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。
「其實,我認識一些蕃客海商…………」劉隱說道。
「沒被你殺了?」王師魯笑道。
劉隱尷尬地坐了下來,道:「他今年沒來,不過往年曾販賣了十餘匹大食馬至廣州,號稱寶馬,我讓人買了下來,養在苑林之中,不過都養死了。」
「+!」王師魯一驚,罵道:「暴殄天物的東西!聖人苦求寶馬不得,你給養死了!」
「不過——」王師魯理了理心緒,道:「別說我不幫你,今日就指點你一條明路。」
「將軍請說。」劉隱也覺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事情,有些惶恐。
「如果你能聯絡上那個海商,可令其再次販馬而來,朝廷重金求購,甚至可授予官職。」王師魯說道:「若辦成此事,絕對是大功一件。」
「多謝指點。」找到了可以立功的門路,劉隱心中喜悅。
二十五日,一行人抵達了汴州。
稍稍停留一天,然後繼續北上,經萬勝鎮、圃田鎮、滎澤、河陰、鞏縣、偃師,最後沿著漕渠駛入了
洛陽城中的新潭。
船隻下錨後,他們也上了岸。
衛尉寺接手了劉隱等人,將他們暫時羈押在神都苑之中——人數太多了,足足三百多,先去神都苑的
園圈幫著乾乾活也是好的。
王師魯給手下兵士們放了兩天假,約定三天後在城東洩城渠外登船返回海州。
他不是第一次來洛陽了,但卻是第一次乘船抵達洛陽。
河運的便利,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他在新潭附近逛了逛。
這裡幾乎是一個大型商品集散地,各道各州甚至各國商人在此匯聚。什麼商品都能見到,什麼人都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