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太妙。
從波斯人的角度來看,在回鶻領導下的突厥、葛邏祿、樣磨等各部落,是他們的“邊患”。因此,他們出兵進行了打擊,佔領了一部分地盤,隨後便退走了——有點像中原王朝與草原遊牧部族之間的關係
因此,這個劣化版的回鶻汗國其實是有敵人的,且對他們的威脅還很大。說不定哪天波斯人興致一起,再來次“犁庭掃穴”呢?
奧古爾恰克曾經的駐地怛羅斯城,就被犁庭的波斯大軍攻破,一萬五千人被俘。波斯人殺了其中一萬,極大震懾了各個部族。
就像契丹大賀氏聯盟被唐軍擊潰,損失慘重,他們便投靠突厥,以為後援一樣。大回鶻國如今有很強烈的引大夏為援,對抗薩曼波斯的衝動,這便是雙方合作的基礎。至於嫁公主,那都是進一步穩固關係的錦上添花之舉了。
從薩圖克的所作所為來看,他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。局勢在一點一滴地發生變化,他不會視而不見。
那麼,他會怎麼做呢?
“立刻遣人往龜茲一行,多備馬匹,將訊息送回去。”李守信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,彷彿看到了平靜湖面下的洶湧逆流,於是當機立斷,說道:“我去見見奧古爾恰克和敦欲父子,有些事情,越猶豫越壞事。”
最關鍵的,他們也很危險啊。若不是身負重任,他都想現在就開熘了,遠離這個是非之地。
“好,我這就去辦。”王崇文立刻說道。
回鶻人並不禁止他們的出入,找個理由,派一二使者離開並不是什麼難事。
也不知道聖人到哪裡了,如果還在高昌,怕是趕不上這邊的變局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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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初五的時候,邵樹德抵達了焉耆府。
隨行的有禁軍馬步軍士三萬餘人、侍衛親軍五千、銀鞍直七千餘,總計四萬多人。
留守焉耆的大軍只剩下了三千餘,大部分去了龜茲。不過本地新來了兩千老兵,正是邵樹德去年下令招募的府兵,經過數月時間的長途跋涉,基本都到了。
“朕當初下令在十幾萬人裡募兩千府兵,就擔心沒人願來。如今看來,將士們還是樂遷的。”看著鵲巢鳩佔,入住一座座現成房屋的府兵將士,邵樹德笑道。
能不“樂遷”麼?
你不來西域,也要被四處調派,今年在雲南,明年去遼東,後年整不好又被派去黔中的大山征討不服王化的蠻獠。
武夫們也不是傻子,被這麼折騰,基本只有兩條路:造反或回家。
造反不怎麼敢了。
回家也是不太願意的,收入少,人也累,最主要的是,當了那麼多年兵,真不太會種地了,而且也不一定有地給你種。
正好西域招募府兵,那就去唄,監督部曲種地,總比自己親自種地強吧?雖說西域的環境是差了點。
因此,招募工作很快就完成了。兩千府兵收拾行囊,帶上家人,總計一千七百餘戶,分兩批抵達了焉耆府,目前還集中居住在府城,將來會分散到焉耆縣附近的鄉里——儘量安排在“大海”(博斯騰湖)及孔雀河附近有水渠灌既的地方,算是一種優待了。
而焉耆四縣的戶口也統計得差不多了,計有一萬零一百戶,四萬九千六百餘人——經歷了戰爭與殺戮,但還比高昌回鶻戶籍冊上的人口多,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。
這一萬戶加上府兵及其部曲八千戶,整個焉耆府四縣的總人口接近九萬。將來再來一些官員、工匠、商人、僧侶、士人之類,焉耆府有可能成為一個十萬人口的西域重鎮。
但還是沒有北朝時代的焉耆國人口多,甚至還不到那時候的一半,讓人頗為無奈。同時也從側面說明,自唐以來,這塊地方就沒有真正太平過,即便在安史之亂前,焉耆也數次淪陷,屢遭兵火。
“陛下。”自去年入冬後便一直留鎮此地的臧都保過來行禮。
“臧卿辛苦了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焉耆百姓可還順服?”
“不順服的或死或走,留下的都是順服的。”臧都保說道。
說完後,又簡單解釋了一番。
不聽話有異心的,都讓龍家人殺得差不多了。或者向西、向南跑路,比如之前跑到熱海的那些人。
“麥子幾月可收?”邵樹德問道。
“下個月便能收麥,但只有不到千頃種了越冬小麥。加之戰亂,百姓財物多有損失,人心惶惶,怕是收不了太多。今歲開春後,臣令百姓們緊急播了一部分粟麥雜糧,最早的六月可收,晚的要八月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