育種”完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。
農作物要育種,牲畜要育種,果蔬要育種,幾乎已經成了常識。
這種所謂的“常識”,其實也是聖人不斷強化得來的。鐵力馬、沙牛、烏延羊、黃芽菜等,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兒,好處已為眾人盡知,自然沒人再將這種學說當成歪理,而是用很自然而然的態度談論。
司農寺早在多年前就把倉儲業務與戶部交割乾淨,現在是一個很純粹的育種機構,旗下有許多牧場、農田、果園供其展開實驗,每年甚至還能為皇宮提供大量糧肉果蔬。
這次到蜀中新辦育種場,是司農寺首次把自己的觸角延伸到南方。
邵承節親手擬完旨後,著人發往中書。
他很清楚自己的不足,即在治國才能方面有所欠缺。但正因為這種認識,他決定完全在父親定下的框架內行事,不瞎折騰。
就像培育適應蜀中氣候的新品種耕牛一樣,這就是沿著父親的既定路線往下走。
蕭規曹隨嘛,有什麼不好意思的?不懂就是不懂,承認沒什麼大不了的。不懂裝懂,故弄玄虛才真的害死人,還會搞壞目前還算實事求是的官場風氣。
中旨發出之前,梁震仔細看了看,這才交了出去。
他對太子還算滿意。
太子好武,精通軍略,喜歡調教部隊。在涉及到軍事方面的政務上,往往非常主動,十分強勢,一切以他為主。
但在民生上面,他就不那麼堅持了,不過也不完全聽群臣的,而是先對照下符不符合聖人既定的方針。
有些時候,梁震都哭笑不得。這個被聖人耀眼光環壓制住的可憐孩子啊,對父親的崇拜已經深入骨髓。
不過也不是壞事吧。聖人的才具,梁震十分佩服,太子這麼做,至少在他這一代,對國家而言,利大於弊。
“有監察御史請停途徑河南、河北之移民,這事怎麼看?”接連處理完兩樁政務後,邵承節翻開了第三份奏疏,看完後問道。
監察御史官不大,但權力極大,一共十人,常年有至少七人在外巡查,有時候甚至全放出去。
河南、河北去年遭了點旱災,糧食歉收。監察御史察訪民情後,上疏請停移民,以減少遞頓開支。
“諸州常平倉,儲糧可充盈?”邵承節問道。
“殿下,建極十一年河南遭災,糧食歉收,波及直隸、河南、淮海三道九州。去年又有旱災,波及十一州。”梁震說道:“四年兩遭災,諸州常平倉已放出去了不少糧,所費甚多,談不上充盈。具體還剩多少,還得找戶部官員詢問。”
“好,明日便召戶部官員問對。”邵承節說道:“汴州、徐州、貝州、幽州四大庫,可否開倉放糧?”
縣有縣庫,州有州庫,都是歸地方管的。
但位於汴州、徐州、貝州、幽州的四個大庫,卻是河南、河北地界上直屬於朝廷的倉庫。前唐年間,貝州大庫就號稱“天下北庫”,除糧食外,還有大量軍資,以支援范陽、平盧二鎮的邊軍。
當然,河南地界上還有一個經常被所有人遺忘的超級倉庫:位於洛陽城內的含嘉倉城,儲糧百萬石。
這個倉城有漕渠通尹水,入黃河,交通極為便捷。
全國第一經濟重鎮、富庶的河北大平原上產出的海量糧食可盡輸於此,關北、河東、關中的糧食除填滿千金寨(位於靈州)、渭橋倉(長安)、龍門倉(絳州)、會寧關(會州)四大倉外,多餘的糧食亦可經黃河水道輸送至此。
比起前唐年間,含嘉倉城甚至有小幅度擴建、改造,以便短期儲存肉脯、魚乾、奶粉之類的物資,是全國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倉——只不過一般人不太會提及這個倉庫,因為它預設供給洛陽,不作他用。
“殿下自可做主。”梁震說道:“臣以為開倉放一些陳糧無妨,但移民絕不可停,否則聖人或不喜。”
移民同樣是父親定下的基本國策。邵承節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改弦更張,雖然有些言官說“骨肉分離”是人倫慘劇。
“那就開倉放糧。”邵承節直接說道:“待年景好時,再慢慢填滿,反正河南、河北也無甚戰事了。”
這四個大倉,朝廷也是花了不少年頭慢慢填滿的,算是積蓄了。如今各地遭災,就是開始花積蓄的時候,好在中原已經太平了好幾年,無需擔負巨大的軍糧開銷,這是比較有利的一面。
隨後二人又談了些其他事情。
比如有人奏報,出海船隻攜帶大量違禁兵器。邵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