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圜:“……”
和邵聖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!吃了飯還得幹活,真是不白髮糧啊。
“是。”任圜又派人追過去吩咐。
邵明義繼續策馬前出。
大軍南下的時間剛剛好,七月底、八月初,水稻已到收穫季節。看地裡光禿禿的樣子,似乎已經收穫完畢——也就是轉了一道手罷了,現在多半已在李唐賓軍中。
而且,這裡似乎沒有蜀中熱啊,讓他感到有些舒服——相對而言。
聽父親說,似乎與“海拔”有關。大夏西高東低,海拔高的地方,即便是在南方,也沒有那麼酷熱。
再往南走走,看看是不是還有更涼爽的地方。如果南詔境內都這個樣子,那麼也不是不可以在這裡就藩,至少比五管那種溼熱地帶舒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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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發財了!發財了!”軍士們一擁而上,開啟了大庫,裡面堆積得滿滿當當的白氎(dié)吉貝亮瞎了眾人的眼睛。
吉貝,唐代對棉花的稱呼。
氎,細毛布或細棉布,亦叫“細紲”。
其實就是細棉布。
這玩意在中原老值錢了,物以稀為貴嘛,是絹帛價格的好幾倍。
有小校抓來南蠻官員,詢問一番後,得知弄棟城(姚安)的這座大庫裡至少存了十五萬匹紲布,傳揚出去後,全軍轟動。
“不意南蠻竟愛織此物。”王郊聽到稟報後,也驚了。
當然,他有點經濟常識,知道這麼多紲布一下子湧入中原,價格是要暴跌的,但——還是很賺啊。
紲布之外,還有六七萬匹柘蠶綢,卻不知價值幾何。
在他身旁的楊詔對“南蠻”二字充耳不聞,諂笑道:“王將軍有所不知,弄棟城乃唐故姚州,南詔奪得此地後,遷走漢兒,又從洱海遷來百姓,這些人愛種吉貝,喜織氎布。就連南詔國主的龍袍,都是用此物織成。”
“這卻是我孤陋寡聞了。”王郊說道。
在他印象中,西域也愛種此物。于闐國進貢的禮品中,就有許多白氎。
敦煌那邊似乎也種了一部分,且種植歷史悠久,但規模很小,與靈州司農寺的吉貝園相彷。
合著大夏周邊都在種這種東西,但大夏才在靈州有那麼一小塊田地種吉貝。他懷疑蠻人的紲布織造技術已經遠超大夏,畢竟他們搞了幾百年了。
“繳獲之財物,盡皆造冊,統一看管起來。誰敢擅自伸手,立斬無赦。”王郊喊來親將,讓他立刻下去傳令。
軍中自有法度,戰利品統一分配,不然豈不亂套了?飽掠重負之下,誰還願死戰?
親將立刻前去傳令。
王郊又思考起了下一步的行止。
弄棟城是他率軍攻破的,斬首八百,俘三千人。
作為溝通兩京的重要城池,未經激戰就打下來,讓他有種不真實感。不過考慮到南詔主力已經覆滅,這又在情理之中。
看看被俘虜的人就知道了。四五十歲的老人一大把,偏偏能戰的還是他們,因為年輕時上過戰場,有一定的軍事經驗。
年歲較輕的數量也不少,但多為臨時拉起來的農夫、市人,戰鬥力就一言難盡了,反正最先潰散的就是他們。
南蠻,確實油盡燈枯了,至少在弄棟節度使轄區是這樣。
“楊將軍,你是本地人,覺得接下來該如何進兵?”王郊拉著楊詔坐下,虛心請教。
有沒有本地人帶路,效果絕對是兩樣的。
他作為先鋒討擊使,帶著萬餘兵馬渡河,在楊詔所領之會川都督府數百軍士的引領下,經末柵館、加毗館、清渠鋪,狂奔一百七十里,隨後飛奪繩橋,夜間進兵,鐵騎突襲陽褒館,殺賊千人,再翻越山嶺,攻破弄棟城。
全程三百七八十里,且戰且走,只花了不到十天時間。仔細算算,比正常行軍還快一線,幾讓人誤以為他們不是在敵境戰鬥,而是在本方境內郊遊。
沒有人帶路,不可能有這個速度。
沒有人勸降,不可能這麼容易。
沒有人指點哪裡有錢糧物資,這會怕是還在浪費時間尋找補給。
楊幹貞、楊詔兄弟的功勞,其實不小了。
“將軍,據斥候奏聞,偽帝鄭仁旻剛剛逃回大理,正在大集兵馬,意圖頑抗。末將以為,不要給他喘息之機,當一路追下去,一戰克之。”楊詔說道。
話說這鄭仁旻是真的倒黴。七月中旬渡過瀘水,本以為會川都督府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