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邵濟志苦笑一聲。
“總比護聖州好吧。”邵端奉搖了搖頭,道:“劍川鎮兩三萬戶人應還是有的,興許更多。好生經營,不會太差的。”
邵濟志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如果有選擇,他更願意留在中原啊。雲南那地方,誰愛去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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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拜見陛下。”隴州州衙之內,濡州刺史種居爽行禮道。
“坐下吧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李唐賓在雲南搞得不太像樣子,朕要你去料理首尾。”
“陛下的方略是……”種居爽問道。
“雷霆之威已有,現在需要撫慰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雲南不能亂,已經牽扯了朕很多精力了,朕不想再為天南之事煩憂。”
“臣明矣。”種居爽回道。
其實,當聖旨抵達濡州的那一刻起,他就大概明白了。
種家是什麼背景?河北大儒。一貫以教化世人的面目行走於世,徒子徒孫遍佈整個河北。
家尊種覲仙老當益壯,還在龍泉府擔任遼東道學政,數年來勸學無數,在當地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。
他本人的學業也不差。擔任濡州刺史期間,廣興教育,讓原本幽州的那些部落黑戶們沐浴了不少王化,成果斐然。
如今聖人不派別人去雲南,偏偏派了他,那麼意圖就很明顯了。
“你到任後,先把西京一帶理順。遠的地方暫且放一放,地方局勢多有不靖。”邵樹德又道:“估計還得有幾個月。”
李唐賓這會正在攻劍川鎮。
邵知為至永昌後,地方上也有一些蠻人佔據城池,不願歸降。他們倒不是對大長和國有什麼留戀,事實上他們以前也是鄭仁旻壓制的物件,只不過趁著長和國崩潰的“有利時機”,想要搞一搞事罷了。
銀生鎮其實也有一點這樣的苗頭。就像其南部的黑齒十部,邵樹德懷疑他們已經脫離了,不再認南詔、長和一系的統治,對大夏當然也不認。
這樣地方有叛亂,其實多多少少在預料之中。
畢竟大長和國死得有點突然。鄭仁旻從雅州被一路追擊,黎州、大渡河、嶲州、弄棟、大理,一千多里地,潰不成軍。直到最後被攻破都城,說實話都挺突然的——敗得這麼憋屈的地方勢力首領,古來也是少見的。
邵樹德私下裡將大長和的亡國稱為“崩潰”,其實就是這個原因。
崩潰了,那麼就可能產生碎片。現在大塊的碎片已經在手裡,接下來需要慢慢收集小碎片,一一握在手裡,這需要文治武功兩方面的努力。
“最近發生了很多事,深知時不我待。”邵樹德又道:“朕現在急著西征,對其他事情都不是很在意。雲南那邊,你與燕王、李唐賓共同把關,穩著點。”
“遵旨。”種居爽回道。
燕王也要留在雲南?種居爽心中有點數了。
徵長和之役,燕王是名義上的主帥,他如果有點心思,應該已經在雲南的官員上面動手了。如果再待個幾年,就小有根基啦。
不過這也沒什麼。
雲南的根基,也就僅僅只是雲南罷了。放眼整個天下,這都不叫根基。
“最近中書擬置曲州,朕尚未下定決心,你去雲南之後,仔細考察一番,報予朕知。”
“遵旨。”
“曲州便是南中之地。”邵樹德補充了句。
中國古代的行政區劃,有些地方其實很有意思。
如後世湖南之岳陽,在唐末時本屬鄂嶽,也就是湖北。但被馬殷奪取之後,從此歸於湖南,再也沒變過。
後世雲南之昭通、曲靖,在天寶年間屬於戎州,而戎州又歸劍南道。南詔攻取這些地方後,從此歸屬雲南。
歷史,有時候也充滿了偶然性。
“陛下,南中多為部落蠻區吧?”種居爽問道。
“不錯。”邵樹德點了點頭,說道:“鄭仁旻北略,南中蠻部也出了不少人,多死於河川溝壑之中。若置曲州,地方蠻獠洞主的權力必將受限,或有反彈。屆時,免不了又起殺伐,或還引得昆明部落兔死狐悲,這便是朕猶豫的地方。但滇池附近地多沃壤,氣候宜人,南詔開發百餘年,編戶齊民之下,戶口殷實,為其陪都重地。朝廷要利用這處地方,必然要重新打通戎州石門道,曲州之建置難以避開。”
鄯闡府是南蠻東京。南詔時期,經常有蠻王長子坐鎮,戶口、經濟雖然不如大理,但也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。
而且,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