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道。
“你父子二人,都是朕的爪牙心腹,沒有你們,朕又何來這天下?怕是睡覺都睡不安穩。”邵樹德說道。
“學生定將‘奮於行陣,決命捐軀’,以報總辦之恩。”錢岑大聲道。
邵樹德微微一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奮於行陣,決命捐軀”是邵樹德描述他父親當年奮勇廝殺時的情景,今日兒子又用這樣的話來回答,父子兩代人忠勇為國,讓他也感慨不已。
這就是他睥睨天下的本錢。
這就是他安穩如山的根基。
這就是別人只能戰戰兢兢伏在他面前的根本。
這個天下,是他一個人的。
這支軍隊,是他一個人的。
即便已經老了,依然無人可以挑戰他的權威。
誰若想試試,可以去聽聽禁軍將士們的歡呼聲,到底是向著誰的。
邵樹德不厭其煩地一個一個授劍。
康延孝、折逋泰、李彥威、田星、魏穰等突將軍高階將領靜靜等著,心裡五味雜陳。
他們並沒有反意。
事實上野心家終究只是少數,高官大將中有別樣心思的很少很少,前提是你別被底層武夫裹挾。
但在看到自己常年帶的軍官在聖人面前這副頂禮膜拜的樣子,心情還是很複雜的——這550人裡,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在突將軍實習一年了。
這種部隊,別人拉不走啊。
康延孝經常接觸武學生軍官,總感覺與這幫被“洗腦”了十年之久的愣頭青的想法格格不入。他有時候總在想,當他們這些舊軍官老了之後,武學生軍官全面挑大樑的時候,禁軍會是什麼樣子?
當然,對他們這些已經功成名就的人而言似乎不是壞事。他們已經富貴在身,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已有的富貴,不被別人掀翻在地。繼續擁護邵家江山,或許是保住富貴最簡單、最直接的辦法。
不過,舊軍官的路子也沒有被完全斷絕。
今上似乎非常喜歡“折中”。
官場之上,不允許科舉文官一統天下。
軍隊之中,武學生應該也不至於把持所有職位。侍衛外放、行伍簡拔、將門子弟、奴部新銳等等,渠道還是很多的。
冗長的授劍過程在持續半日之後終於結束了。
康延孝看著列隊散去的武學生們,暗暗鬆了口氣,同時也有些佩服:聖人到了這歲數,居然精力還這般旺盛。
“康卿。”邵樹德招呼眾人上了關城,俯瞰著外面的驛道、村落、田地,說道:“佑國軍征戰已久,過年前會撤回來休整。你部南下接替,可知重點在何處?”
“黎、雅蠻獠愧對天子信任,今當討之。”康延孝說道:“末將會分派四個步兵指揮、四個馬兵指揮,一共萬人,搜山剿寨,平滅賊人。”
“可在川中徵發土團鄉夫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秋後算賬之事,朕其實也不願做,但黎、雅蠻獠實在可惡,這次須得讓他們知道什麼叫雷霆之怒。捕獲之賊人,不論男女老幼,盡數發往遼東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康延孝回道。
“雲南之事,不要蠻幹,能拉攏的拉攏,不能拉攏的再行剿滅。”邵樹德又道:“北地移民,你等隨行護送,勿被蠻人傷害。”
“遵命。”
清剿蠻獠,土地自然會空出來,這時候就需要移民填充了。大夏朝廷國力有限,不可能在全國各個地方同時鋪開移民,但重點挑一兩個方向好好整飭一番,還是做得到的。
邵樹德抬眼看著遠處的驛道,無邊無際的移民隊伍正前往岐州方向。
這次在關中、關北、河南、河北四地招募,首批得了兩萬餘人。
來自關西的多是各家的次子、三子、四子之類,以單身漢居多,主要發往大理、昆州。
南蠻損失了十多萬精壯男丁,多在20-40歲之間,自然需要填補——土地需要填補青壯男子,婦人的身體也需要填補。
李唐賓、邵明義二人在雲南,一個唱黑臉,堪稱“寡婦製造者”,一個唱紅臉,安撫剩下的民眾,合作得天衣無縫。邵樹德雖然自詡“仁德”,但這個時候也裝看不見了,只是派了個種居爽過去處理後事,但殺戮其實已經完成了,無可挽回。
來自河南、河北的移民多有家庭,屬於被半強制遷移的,主要安置到黎、雅二州,部分安置到嶲州相對和緩的平原谷地——原南詔會川都督府已被併入嶲州,即劍南道嶲州、雲南道姚州以瀘水(金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