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空,空有武力而沒國力這種事情,真的太傷了。「陛下,下雪了,該回營了。」蕭重衰拿來了一件皮衣,披在邵樹德身上,道。
營帳門口,月理朵也拿了一件皮衣,見到蕭重衰捷足先登後,不好意思再湊過去,直接將皮衣放下。然後裝作從沒起身過,繼續做著手頭的針線活。
「皮衣多做點,朕正月裡就要賞一批出去。」邵樹德的聲音漸漸從外面傳了過來。
月理朵心中一動。古來前線征戰之時,皇帝有時候會令後宮嬪御趕製軍衣,送往前方。其實未必能有多少作用,但這就是一個姿態,表示天子重視將士們的生活,激勵他們奮勇廝殺。
想到此節,月理朵縫製得更細心了。
「天寒地凍是該走了。」邵樹德走入賬中,到毯子上盤膝坐下,突然問道:「月理朵,你可曾估算過,遼東道一年可提供多少皮子?」
「幾萬張總是有的。」月理朵回道。
「唔,那不少錢了。」邵樹德眼睛四處轉了轉,突然看到了虎皮交椅上的皮衣,哈哈一笑,起身將月理朵摟入懷中。
月理朵臉一紅,解開了胸前襻扣,讓邵樹德暖暖手。
同樣在帳內縫製皮衣的耶律質古頭低得幾乎垂到了案上,不敢看。
「轄底來報,阿保機非常活躍啊。烏古部幾乎完全為其控制,明年他很可能會大舉南下。屆時看看有沒有機會把他捉住。如果真抓了,你說朕要不要殺了他?」邵樹德問道。
月理朵不答。
「說。」邵樹德加了一把力,問道。
月理朵的手已經亂了,根本對不準衣縫,呼吸也有些紊亂,良久後才說道:「阿保機梟雄也,或······或可殺之。」
「不錯,朕就喜歡你這種真性情。」部樹德得意地笑道。
他就喜歡在女人面前顯擺,比在宰相面前顯擺還要積極,老毛病了。
月理朵其實回答哪個都無所謂。如果她為阿保機求情,邵樹德會誇她「有情有義」,如果建議殺掉阿保機,邵樹德會贊她「真性情」,總之都是誇。
當然,這女人的心性,邵樹德也有所瞭解了。十分冷酷,完全是一個政治生物,一切以利益為考量,必要時什麼都可以捨棄,包括親生子女,甚至是—自己的一隻手。
不過在他建立的大夏框架內,月理朵也就這樣了。任她心裡長草,也沒有施展的空間,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被邵樹德當盆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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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十五日,雪停了幾日後,又紛紛揚揚下了起來。
其實不算很大,但這預示著深秋的結束,初冬即將到來。護聖州西密縣城外的驛站內,張全義一行數十人下馬暫歇。仔細看看,都是出身關北的將吏,這次一併到遼東上任了。張全義出任遼東道轉運使,正四品下。
張全恩出任遼東道刑獄判官,從五品下。蔣玄暉
出任瑕州司馬,從六品上。
前靈州定遠縣尉金崇文出任瑕州輝發令,從七品下。前鎮***小校嶽業謀出任仙州扶余尉,從九品上。.....剩下的多是關北諸州吏員、經學學生以及鄉勇指揮之類,這次都有機會當官—聖人真的一直在兌現承諾,跟他的人都有富貴。
張全義本來打算面見一下聖人的,雖然詔書上要求他儘快赴任,並未有覲見的要求。但人嘛,總想進步的。他今年才五十六歲,一點不老,若能見一見聖人,再哀求儲婕妤幫著說上幾句好話,說不定將來還能當上巡撫,甚至入中樞為相。
不過聽聞儲婕妤還在北平府後,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,可惜了,多好的機會啊。
護聖州只轄一縣,即西密縣,原契丹密雲縣,因其最初百姓來自幽州山後西密雲戍而得名。
這種羈摩地只轄一縣,或者不轄縣是常態。比如振武軍的地盤原本也是一個羈摩都護府,下轄金河一縣。
護聖州西密縣的主要人口是奚人和渤海人,種田為生。此時糜子已經收穫完畢,百姓又被徵發起來,冒雪修建城牆。
州中傳聞,明年護聖郡王要來此地就藩了,城內房屋需改造,城牆也要擴建,不得馬虎。什麼?你說護聖郡王是誰?當然是八皇子邵端奉了。
護聖州所有人都對這個新郡王很好奇,聽聞他明年才十二歲,真能管理好這麼大一處地方嗎?當然也有人對此感到欣喜。
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,最好倒行逆施,然後逼反全州上下。如果能擊殺此人,當能給邵賊重重一擊。
張全義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