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以邢洺磁及雲、蔚內遷部落丁壯為主,到目前為止,也只有左營、右營編制是全的,各有一萬人。
剛剛組建不過一兩個月的前營、中營、後營,只有各三五千不等的人馬罷了。
五營新軍,總共三萬來自邢洺磁的步兵、三千內遷部落騎兵,短期內當不得大用,只能一邊操練,一邊把守關隘。
“五營新軍好生操練。”李克用勉強笑了笑,沒多說。
今年夏軍大舉攻雲州,對他而言是十分震撼的。
以前只知道邵樹德兵多,但還沒感性認識。現在突然之間,慈隰、大同、澤潞三個戰場同時燃起戰火,把他死死地壓在河東,勉強靠著地利優勢守禦。
打了半年時間,他猛然發現自己連機動兵力都抽不出來多少。若非河北諸鎮大力支援,多半已經露出破綻了。
再打幾年,河東還有希望嗎
他突然之間想起一件事。就在臨行前,女兒(王珂之妻)又在那說小叔人很好,如果開新朝,不會虧待晉陽李家,說不定還可封王。
李克用當時便把女兒罵得眼淚汪汪,斥責她亂河東軍心。
此時仔細一想,他意志堅定不要緊,就怕底下人也這麼認為,對上夏兵不願意死戰。
想到此節,他看了一眼李嗣源。
以邵——義弟待人的風格,侄子投奔過去,多半有官做,有富貴享,他會不會不願意死戰頓兵代州這麼久,是不是有異心
不過他壓住了自己的無端猜疑。河東能以一鎮之地,在如今這個亂世縱橫捭闔,內部團結一心,整體處於上升期,氣氛不錯是最主要的原因。
這個時候,不能自亂陣腳。要團結自己人,更要團結河北諸鎮,如此才有可能相持下去。
離開州衙後,李克用又去了城外的軍營。
五營新軍正在積極操練,軍士們的情緒倒沒什麼,因為如果願意的話,他們的家人都搬來了忻代二州。
河東說是有一府七州,但真要論起人口,其實大多數集中在太原府,其餘六州,地廣人稀,人不多的——算上從幽州遷來的軍士家屬,如今太原府十三縣超過四十五萬人。
嗯,其實也不多,天寶年間可是有將近八十萬。
人口第二多的便是汾州了,約二十萬人。
其餘六州,各只有數萬口,人口最少的沁州三縣甚至只有約兩萬人,少得可憐。
忻代二州,如果不算內遷部落,加起來還不到十萬。這主要還是當年李克用自己做的孽,造反的時候,屯兵忻代,與朝廷討價還價,而他帶過來的五萬大軍卻在不斷抄掠地方。要知道,當時李克用可是忻代觀察使,這是正兒八經的自家地盤。
邢洺磁百姓大概遷來了兩萬餘戶,十一二萬人,算是恢復了這裡的人氣。後面如果繼續遷移軍士家屬過來的話,會安排在遼、沁二州,充實當地戶口。
李克用雖然嘴上不願承認,但內心之中還是感到害怕的,身體上做出的動作也十分誠實。
昭義東三州有五六十萬百姓,全境多平原,與夏軍控制的相衛只隔著一條河。一旦被人強渡大河北上攻擊,即便城池守住了,以夏軍的手段,只怕很多百姓要被掠走,這是毫無疑問的。
李襲吉屢次提出遷移山東百姓至河東,李克用左思右想之後,終於開始實施了,但動作還是太慢。若非夏軍有蠢蠢欲動的魏博武夫牽制的話,山東三州怕是已經陷於戰火了。
“盧彥威、王鎔遣人送來了一些農具、耕牛,儘快發下去吧。”李克用看著親自主持忻代復耕事務的李襲吉,說道。
“遵命。”李襲吉應道。
他有些驚異。晉王終於知道民生的重要性了,耕戰耕戰,沒有耕,哪來戰可惜現在才知道,是不是有些晚了希望亡羊補牢,不至於太差了吧。
其實他也有些彷徨。河東被困住了,表裡山河的地利是保護他們的堡壘,但也是困住他們的枷鎖。對外擴張,多半沒希望了,而不能擴張,就只能坐看敵人一步步強大。
邵樹德一年半之內,連續攻滅鄆、兗、齊三鎮,得十餘州之地、兩三百萬人口,可不比他們折騰的這些強多了
如今他所能做的,也就是儘儘人事罷了,以報晉王多年來的器重。退一萬步講,便是讓這些百姓紮下根來,在忻代安居樂業,也是一件造福萬民的事情。將來天時有變,河東敗亡,他也問心無愧,對得起這些百姓了。
李克用又沿著罅沱水轉了轉。
時已入秋,落葉紛紛,河畔景色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