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割著潰兵的性命。
他暗罵一聲,馬鞭連揮,胯下戰馬痛苦地嘶鳴了幾聲,如一陣風般衝向南方。
他們前出的距離並不遠。楊詔只奔了一刻鐘,便衝進了大開的關門。
“夏賊來了!”沒等他開口,親隨們就嚷嚷了起來。
“轟!”城內一下子就亂了起來,軍士們面現驚容,不知該怎麼辦。
“關門!上城!”楊幹貞不知道從哪衝了出來,連聲大吼道。
他的親兵親將也連連呼喝,驅趕著士兵們登上城頭,戰戰兢兢地看著北方愈來愈多的夏兵,哭喪著臉,做決一死戰狀。
“得得!”楊詔衝進城內後,立刻換了一匹馬,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,翻身上馬,直接衝出了南門,往榮經縣方向而去。
“楊先鋒跑了!”
“楊先鋒丟下了我們,向南跑了!”
淒厲的喊聲在城內響起,一下子震撼了所有人。
楊幹貞下午收容整頓了兩千多人,算上原本計程車卒,此時已有六千步騎,實力稍振。
在看到有這麼多兵馬後,原本猶豫不決的內心已漸漸傾向於守長賁關,觀望下情況再說。可他怎麼也沒想到,弟弟楊詔竟然如此貪生怕死,聽到夏兵追來之後,連城都不守了,直接逃命去也。
“跑啊!別賣命了!”
“打不過的,楊先鋒都跑了,留下來就是送死。”
有楊詔帶頭,其他人自然什麼也不管了,直接下了城,扭頭就走。
楊幹貞氣得破口大罵。
但他根本阻止不住,蠻獠洞主、東京兵士將他撂在了城頭,一窩蜂向南逃去。
東川兵你看我,我看你,然後不知道誰帶頭,大夥一擁而上,“簇擁”著楊幹貞下了城頭,找著馬匹之後,也亂哄哄地向南潰去。
楊幹貞這一走,當真是再無一絲挽回局面的可能了。幾乎在一瞬間,所有人都扔掉了一切能扔的東西,發足狂奔。
稍頃,百餘夏軍騎兵衝到了關城之下。他們殺散了聚集在城外的南詔潰兵,觀察了一下城頭,發現無人守禦後,立刻找人伐木,打製了幾把簡易梯子,然後爬上了城頭。
“吱嘎!”城門很快開啟了,夏軍騎兵蜂擁而入,輕鬆奪佔這座關隘。
落日時分,李璘等人也趕著馬車,氣喘吁吁地衝進了長賁關。
“趕緊做飯,吃完後休息一個時辰,我要連夜追擊!”他找了張胡床,大馬金刀地坐下,喘著粗氣吩咐道。
眾將士轟然應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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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仁旻剛剛從睡夢中被喚醒。
從宮人口中得到雅州城外戰敗的訊息後,一時間有些失聲。
就在他愣神的時候,負責督運糧草的清平官趙善政趕了過來。
不一會兒,另一位清平官段義宗也匆忙而至。
“驃信……”兩人還沒說話,就被鄭仁旻打住了。
“楊幹貞敗了?”他定定地看著兩人,咬牙切齒地問道。
“敗了。”段義宗嘆道:“敗得很慘,三萬大軍,基本沒跑出來幾個,讓夏人趕羊一樣追殺,不忍猝睹。”
“彭!”鄭仁旻一拳擂在桉几上,怒道:“無恥!無恥!三萬大軍,便是挨個讓夏賊來殺,也不會這麼快!”
“又何止三萬大軍!”趙善政在一旁陰惻惻地說道:“黎、雅洞主們還搭進去了兩萬人。”
“沒那麼嚴重。”段義宗說道:“他們在戰前就跑了一部分,戰敗後,熟悉地理環境,跑得很快,應不至於全軍覆沒。”
“那又有何用?”趙善政冷笑道:“驃信下次再來,這些洞主們還會響應嗎?聽聞他們之前就被夏人鎮壓過一回了,損失慘重,這次再打,怕不是要被連根拔起。”
段義宗皺著眉頭,不理會趙善政。
這廝到現在還在扇風點火,讓他很是失望。有些事情,不能以後再談?先度過眼前的難關要緊啊。
“驃信,如今該做出決斷了。”段義宗上前一步,面色凝重地說道。
“布燮何意?”鄭仁旻思緒紛亂,問道。
“是戰是走,該做決定了。”段義宗說道。
趙善政也收起了刻薄的神色,認真思考了起來。
“戰如何?走又如何?”鄭仁旻問道。
“如果戰的話,驃信當傳令留守嶲州、黎州的兵馬北上,與主力匯合,再徵集一批糧草、器械及部落丁壯,尋處開闊之地,與夏賊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