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,他畢竟不會讀心術。
“陛下——”趙鳳剛要說話,被打斷了。
“你是朕的親近之人,喚官家便可。”邵樹德說道。
“官家垂問,臣便說了。”趙鳳胸有成竹地說道:“直沽縣新設,縣域內蘆葦泥沼極多。又夏日暴雨成災,多發洪水。雖遷來百姓,整飭經年,然根基淺薄,百姓生計猶艱。官家所問,臣的回答只有一個,重水利。”
邵樹德沉吟了一會,展顏笑道:“你沒有迎合朕意,大談特談海運,足見務實。”
其實這是屁話。趙鳳如果說需要著重發展航運,邵樹德也會稱讚。
事實上只要他的回答不算太離譜,都可以接受,這就是自己人才有的待遇,邵樹德一般不對別人講。
“直沽是畿縣,有令一人、丞一人、主簿一人、尉二人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縣尉親理庶務,分判眾曹,割斷追催,收率課調,是縣令之下最重要之人。能做縣丞、主簿者,不一定當得好縣令,如果縣尉做得好,一定能當好縣令。泥沽縣已有兩千餘戶、萬餘口人,你好好做,按你的想法做。有功勞的話,朕都看在眼裡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趙鳳回道。
此刻他的內心意氣十足。弱冠之齡的年輕人,胸中總有一股幹事業的衝動,認為憑自己的才學,一定能讓他人服膺,從此步步高昇,天下聞名。
當然,他以後會知道,他能升官,不是他有多優秀,而是因為他是聖人女婿。
“也不用急於一時,直沽尉給你留著呢,成婚之後再去也不遲。”邵樹德笑道。
“遵旨。”趙鳳面色平靜地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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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份,邵樹德最期待的訊息還是義兄的病情。
不過,不知道是晉陽嚴密封鎖還是怎麼著,至今沒傳遞回來確切的訊息,讓他微微有些失望。
他抽空召見了一下劉訓。
這是個老相識了,當初邵聖圖謀河中王氏基業的時候,劉訓就是對手。
汾水之戰,他為王珂斷後,力戰不休,最後率千餘晉兵投降。
被釋放回去之後,李克用並未怪罪他,依然信任有加,但他也花了一點時間,才重新爬上來——擔任馬前銀槍直指揮使。
此番配合李存勖攻打邢州,最終功敗垂成。灰心失望之下,帶著三千多軍士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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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劉將軍也是老相識了,可否告訴朕,為何降?”邵樹德給劉訓賜座之後,問道。
“屢戰屢敗,前途渺然,故降。”劉訓說道:“又,大夏並非河東之仇,兩家甚至是世交,再打下去也沒甚意思,徒傷人命罷了。”
邵樹德聽了很高興,這就對了嘛!
歷史上梁晉為何死戰不休?
朱全忠他做了一件很大的錯事,即上源驛之變,殺了李克用的數百元從親隨。要知道,這可都是早期晉軍的骨幹、軍官種子,親朋好友遍佈一府七州,這是絕對的死仇——這事有沒有唐廷參與、朱全忠是不是為朝廷背鍋且不論,但事情確實是他直接做下的,這就沒辦法了。
另外,朱全忠攻打鄆、兗、齊三鎮,可能是對方太死硬,頑抗到底,他有點氣急敗壞了,殺過降,導致晉軍對投降有顧慮。
說白了,李克用政治能力雖然差,但他團結部屬的能力比較強,能籠絡人心,極端困難的情況下,河東集團也沒散,投降的人也極少,為他兒子後來絕地翻盤打下了基礎。
但河東集團對上大夏,就是另一個畫風了……
雙方沒仇,高層的關係還不錯——至少表面關係不錯。
邵樹德一直善待河東降人,給官做,給賞賜。戰場上抓了,不願意投降的,放你回家,願意投降的,直接任用,姿態已經做得非常好了。
之前李嗣本的家人,他甚至還願意出錢出馬換取,雖然李克用拒絕了,但也沒傷害義子的家人,這就達到目的了。
無論從哪個方面看,河東將領投過來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。
若非李克用還沒死,河東集團已經讓邵聖給“和平演變”,解體個球了。
身為五代痼疾的河東鎮,在邵樹德眼裡,其實真沒那麼危險。
“晉王身體如何?”邵樹德突然問道。
“罪將一直在外領兵,實不知也。”劉訓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