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六宮奴部一樣,相對而言,在忠心方面是非常不錯的。
「噹噹噹—」擊鉦聲響起。
儲仲業突然嚇了一跳,下意識以為這是在戰場上。
少年們聽到鉦聲,立刻停下手裡動作,分火、隊集結完畢,立於草地之上。
「儲府丞。」遠處走來數人,為首一人躬身行禮道。
「你是······」儲仲業見此人頂盔摜甲,一副武人打扮,遲疑問道。
「內務府虞候司虞候周知裕,參見府丞。」周知裕再行一禮,道。
與營田署一樣,虞候司也是內務府下轄的一級行政機構。
前者長官曰令,正七品下。後者長官曰都虞候,正七品上。
都虞候之下,還有虞候數員,正八品上—員額不定,隨時增減。
儲仲業這才想起來,這位周知裕曾是李嗣本帳下捉生軍小校,隨主將投降,輾轉一番,居然被收到內務府裡面了。
「周虞候。」儲仲業回了一禮,問道:「可是來操練兒郎?」
「不全是。」周知裕答道:「少年人筋骨柔弱,不可長時間乾重活,也不可長時間操練器械。今日來教他們辨識金鼓旗號。」
這就是軍事教育了,和武學有點像。
邵樹德開辦武學多年矣,培養學生無數。天雄軍是一支完全武學化的隊伍,除了因自身勇猛而拔於行伍的軍官外,其餘各級,下到隊正、隊副,上到十將、指揮、虞候,幾乎都是武學生。
武學生的勇猛不用多說。當初淝水之戰,以少擊多,打得朱延壽傾盡心血練就的隊伍大敗虧輸,多員武學生將領戰死當場,且傷口全在正面,寧無一人逃跑。
天雄軍之外,各軍也多有武學生軍官,或多或少罷了。
不然的話,即便貴為大夏禁軍的締造者,撐死了讓他們不亂,不可能這般如臂使指的。
武學生會越來越多,這是一個積累的過程,因為每年都有畢業的,還經常有新武學開辦。時間越往後,武學生群體就越龐大,邵樹德很喜歡做這種「做時間的朋友」之類的投資。
「這麼小就學戰陣知識。」儲仲業微微感嘆:「十年之後,都是上好兵員啊。」
周知裕說道:「我本降人。降順之前,還自恃武勇,覺得天下之大,隨處可去。今降不過年餘,方知以前真是坐井觀天了。」
他很贊同儲仲業的觀點。以沙海皇莊為例,十年之後,三百戶少年長大成人。即便三戶出一丁,
也能組建一支百人部隊。這一百人的能力,其實比
一般的土團鄉夫強,還強很多。
如果朝廷將其編組成軍,再打上一些仗,戰鬥力不會差的。最關鍵的是,忠心沒有問題,用起來放心。
周知裕同時瞭解到,聖人還有五宮奴部組建的侍衛親軍,其器械之精良程度,不弱於禁軍。唯一的缺
陷,大概就是戰鬥經驗差一些,同時並非職業武人,真實戰鬥力只能和州軍相仿。
周知裕很聰明,知道這是一種制衡。
大凡武人叛亂,不可能所有人都叛。往往都是一小撮人挑事,裹挾一部分人,大部分將士則作壁上觀,誰也不幫,等待結果。
很多將帥往往就扛不住這部分叛亂士卒的攻擊。比如當年河中節度使王重榮,他的親兵衛隊沒能擋住亂軍,導致他身死。其實亂軍攻擊衛隊的時間不短,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支部隊來援,形勢完全可以逆轉,可惜沒有。
王重榮身死後,其兄重盈誅殺亂軍,照樣當上了節度使,因為大部分河中軍士本就沒有參與叛亂,只不過作壁上觀罷了。
今上啊,想法還挺多。
周知裕笑了笑,侍衛親軍不就相當於節度使置的後院軍、後樓軍之類麼,時間長了也未必可靠。但考慮到他們出身草原,那地方叛亂的從來都是貴人,大頭兵還真沒幾個亂的,奴性比較重,應該會可靠一些。
不過皇莊這些人,就有點類似聖人的「義兒」了,與侍衛親軍結合,在救命的時候應該非常有用。聖人或許不需要,但新皇還是要的。
「周虞候好好操練孩兒們。聖人寬厚仁德,有功必賞。君所做之事,他老人家都看在眼裡。」儲仲業說道:「我還得去趟逢澤。」
「儲府丞自便。」周知裕道。
逢澤在大梁故城南二十里,向南延伸至尉氏縣北郊,長六七十里,乃秦孝公稱霸時,使公子少官帥師會諸侯朝天子處。
前唐改名蓬池,天寶中又更名為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