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成千上萬步兵往麥田裡一站,一年收成就完了——很多時候是沒法挑選戰場的,打到哪就是哪,一切以取得勝利為第一要務,即便是最愛護百姓的軍隊,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迂腐。
“打得還不錯。”王建及遠遠看了一會,便翻身上馬,道:“撤吧。”
李愚也上馬。
一行人呼啦啦離開了戰場,向東南方撤退。
大隊騎兵撤退的動靜讓第二股增援而來的晉軍有些驚疑,他們下意識放慢了馬速,任各路夏兵打馬奔逃。
******
李存矩在蘆臺軍城內等到了後半夜,直到親兵將他搖醒。
“如何?”和衣而眠的他一躍而起,問道。
“靜塞軍大勝,斬首兩百級,奪馬百餘匹。”親兵回道。
“還真讓他們撿著了!”李存矩有些羨慕地說道,旋即又有些疑惑:“夏兵怎地如此不經打了?”
親兵無法回答,事實上他也蒙著呢。
二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,李嗣恩已帶著騎軍回城,遠遠便聽到他的大嗓門。
“痛快!痛快啊!”李嗣恩下馬後,龍行虎步地走到了衙署內,哈哈大笑道:“夏賊的馬真不錯,高大威猛,神駿異常。”
李存矩聽了更是鬱悶。
當然他並不知道,李嗣恩的話中有些許誇張的成分。事實上,俘虜的百餘匹戰馬中,僅有不到二十匹堪稱神駿,但也只比晉軍的戰馬高大一點點罷了,畢竟都是馬政的淘汰品,真算不上什麼好馬。
“得此勝,大王知曉後,定有嘉賞。”李存矩酸溜溜地說道。
李嗣恩笑而不語。
李存矩坐不住了,起身問道:“夏賊來了多少人?真那麼好打?”
“大概一兩千騎吧,不是很難打。兒郎們衝了一下,賊人就潰散了。我估摸著,夏人出征也不短時間了,人困馬乏,戰意不堅,或也尋常。”李嗣恩說道。
“那……”李存矩有些躊躇。
“方才在城外遇到信使,捉生軍要到了。”李嗣恩突又道。
“捉生軍?”李存矩聞言一驚,旋又皺起眉頭。
捉生軍是騎兵,由李嗣本統帶。他們來了,留守李存璋也就不遠了。說不定,這會已帶著幽、涿、瀛、莫諸州兵馬抵達淤口關了。
其實他本來可以帶更多兵馬南下的,但李存孝的背叛改變了一切。
雖說今年媯州遭到河東、易定、幽州三鎮兵馬圍攻,損失慘重,但終究沒有打下,威脅始終存在著。這就逼得李存璋不能不留下部分兵馬看守,檀薊營平鎮使李落落的山後軍也不能走,時不時去媯州掃蕩一番,與媯、新、毅兵反覆糾纏。
總之很難,李存孝也是真的坑人,怎麼就突然降了呢?邵樹德能給你什麼?
說富貴吧,好像也沒有,至今還縮在媯州那鬼地方。
說權力吧,好像還是以前那樣,軍賞怕是都快發不出了。
李存矩想不通,下意識覺得即便要降,也不該在這時候降,這不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麼,何必呢?
“是捉生軍。”李嗣恩很肯定地點了點頭,又道:“捉生軍一來,與夏人廝殺的機會多半就被他們包了。咱們兩軍步騎混編,難也。”
“你這麼說,難道是想……”李存矩有些不確定地問道。
李嗣恩糾結了半晌,然後看著李存矩的眼睛,道:“晉王命我等南下救援滄州。既如此,不如這便收集糧草軍資,整頓兵馬南下。你我兩軍合兵一萬三千眾,城內還有滄景兵四五千人,這邊一萬七八千了。從蘆臺軍南下至滄州,一定還有滄州武夫,咱們沿途收攏,再徵集一些土團鄉夫,如果能集結個三四萬人,便可與夏賊碰上一碰了。夏賊攻城攻得人困馬乏,怨氣沖天,或有機會。”
李存矩微微有些猶豫。
“機會難得啊!”李嗣恩急道。
李存矩想了一會後,道:“不如等捉生軍抵達後,說服他們一起南下。有捉生軍打頭,咱們在後邊好好觀察,看看夏賊如今還剩幾成戰力。若真不行了,便加速南下,殺上一殺!”
李存矩這話算是比較穩妥了,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,李嗣恩也同意,點頭道:“就這麼辦。戰機出現,卻不能抓住,此庸人也。捉生軍充當先鋒,靜塞、盧龍二軍繼之,留守自將大軍隨後,層層疊疊,互相援應,再穩妥不過了。”
二人計議一定,也不再猶豫了。
當晚全軍好好休息了一夜。第二日便派出人馬四散收集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