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熟了,每月產磚的數量也會增加。邵聖改革農業二十年,已經可以養活一批完全脫離農業生產的工徒了,並不存在太大的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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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座磚窯場隔壁的一處農場內,同平章事、刑部尚書裴贄輕車簡從,突擊視察。
說是突擊視察,但這種級別的官員下去巡視,除非事先不通知任何人,否則很難做到真正的突然性。
裴贄是提前通知了的,所以一到農場門口,官員們便迎了過來。
裴贄面無表情地與官吏們見禮,然後抬頭看了看木棚欄、監舍等設施,大踏步走了進去。官員、守衛們紛紛跟上。
這裡其實是司農寺與刑部合作的一處試點農場--有刑部摻和進來,你便可知在此勞作的都是什麼人。
「裴相,這邊請。」農場監恭敬地在前邊引路。
裴贄點了點頭,進了監區。
監獄內打掃得非常乾淨,瞧不見一個石子、一片落葉、一處汙漬。囚犯們席地而坐,踩縫紉--不是,是面無表情地搓著麻繩。
「我在城外看到有犯人清理溝渠,這些人為何不用出外幹活?」裴贄問道。
「裴相。」場監解釋道:「這些都是賊胚,服刑期間又犯了事,故予以收監。」
簡而言之,他們被剝奪了監外服刑的權利,改為在獄內勞動改造,也沒法再見家人了。
是的,北朝以來,流放犯人就可以帶著家屬一起上路如果家屬願意的話。
這是一種變相的移民徙邊方式,以增加偏遠地區的人口。
眼下這座農場,其實摸索如何在渺無人煙的地方拓荒生存,熟悉其管理方式,為正式推廣打好基礎。
裴贄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。
他穿過了長長的走廊。走廊兩側都是囚室,木頭建造的,沒有上漆,散發著一股原木的味道。
囚室面積其實不小,兩排大通鋪靠接在一起,犯人們分成兩排睡,頭對著頭。鋪位沒有編號,中間也沒有擋板,因此理論上睡40人也行,睡140人也行。
通鋪上還擺著毛巾、鞋、木碗等物事。通鋪底下襬著箱子、包袱、口袋、工具及各種撿回來的破玩意。
囚室牆上還掛著衣服、飯甑、水囊,架子上擱著針頭線腦等縫補衣物的玩意兒。
看得出來,監獄的條件其實還是很不錯的,畢竟是在洛陽首善之地。
轉悠一圈後,裴贄離開了監舍區,登上了院中一處高塔,眺望著遠處被開墾出來的農田、果園、牧場。
「犯人開墾出來的田,歸犯人,可有嚴格執行?」裴贄問道。
「執行了的。」場監立刻答道。
按照司農寺和刑部商量的結果,原則上來說,驅使犯人們在蠻荒之地開疆拓土,改造自然環境,使其始於生存、耕作。
開墾出來的田地,
盡歸犯人所有。田地產出的糧肉果蔬,除上繳很少一部分用於維持監獄農場運轉之外,全歸犯人所有。
犯人們只要表現不是太差,便可以住在監獄外邊,自己起個木屋也好,蓋個土坯房也罷,沒人管。如果家屬也跟來的,還可以住在一起。
服刑期滿後,便可以正式落籍當地。服刑期間積累的財產也可保留,從此成為良民。而等到這個監獄周圍的人口足夠多之後,便可以撤銷掉了,正式轉為縣鄉轄下的某個村落。
觀其運作模式,很顯然是為了西北、東北兩個方向準備的。古來流放,基本上是犯人分散安置到某個村落,讓他們和普通百姓一起居住。但如果當地壓根就沒人呢?或者即便有人,也是兇惡的胡人,怎麼辦?
邵聖最高指示,建拓荒監獄,來自五湖四海的犯人集中管理。如果有敵人殺來,便住進監獄內,發給武器,共同禦敵。如果無事,就在監獄外面耕作,服刑期滿後,成為普通百姓。
至於犯人們會不會造反這種事。其實也無所謂,都是人渣,造反了就鎮壓,殺起來一點不心疼。更何況他們有了財產,有了希望,真那麼想造反嗎?拓荒監獄,在正式撤消前,可沒有賦稅。
「好好寫一份章程心得,提交刑部。聖人比較關心此事,
明歲可能要往安東府發配犯人,興建拓荒監獄。」裴贄下了高塔,說道:「好好寫,這是你的機會。」
「謝裴相。」場監驚喜地說道。
往安東府發配犯人,一去便是成百上千人,聽聞還有來自荊南、杭州、福建等鎮的流放犯人,數量著實不少,差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