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樂安郡王閒居青州年餘,可是喜歡上了那裡的山山水水?”神都苑之內,邵樹德召見了樂安郡王李曄夫婦,問道。
唐淑獻皇后何氏已經在安國女道士觀出家,樂安郡王對她本就不待見,認為這是一個貪生怕死,戀慕富貴榮華的女人,再加上聽到的某些不好的傳聞,憤怒之下決定“出妻”。
所謂出妻,也叫休妻,一般是妻子德行有虧。
邵聖當然不能讓樂安郡王這麼做啊,那樣鬧得就太難看了,於是私下裡派人協商,改為“和離”,也就是協議離婚。
這應該是前唐皇室第三起離婚事件。
第一起是玄宗朝太子李亨與太子妃韋氏離婚,第二起是德宗朝太子李誦與太子妃蕭氏離婚,第三起就是樂安郡王與皇后何氏離婚了。前兩起離婚事件起因都是政治,第三起純粹就是桃色新聞了。
這也就是皇后才有的待遇。像張全義之妻儲氏,作為戰利品被邵樹德收入房中。老張也投過來後,因為有了新妻蔣氏,拐彎抹角要與儲氏和離。但變態的邵聖私下裡遣人警告了一番,不准他們夫妻和離。
正好張全義也覺得這事丟人,自己也娶了新婦,於是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拖下去了。
“陛下,棣州屢遭劫掠,地方不靖,實在難以自安,便閒居青州了。”李曄倒也老實,直接說出了原因。
邵樹德點了點頭,認可了李曄的這個說法。
“食邑轉輸而來的財貨可夠用?”邵樹德又問道。
樂安郡王食邑五千戶,一年夏秋兩稅,盡歸其所用。考慮到如今的棣州大概也就十萬人出頭,差不多棣州五縣接近四分之一的財賦用來供養李曄一家了。細算下來,一年得有兩三千緡錢、一兩萬匹絹、幾萬斛粟麥的錢財,堪稱一筆鉅款——食邑所供租賦,向來只算徵稅,即地稅、戶稅,青苗錢、手力課錢等賦外科斂不算在內。
李曄一家子人丁眾多——這也是邵樹德甚感驚訝地地方,末代皇帝之中,樂安郡王當真是子嗣較多的一位了,歷史上活了三十八歲,有二十八個孩子,這還沒算夭折的。
從子嗣數目來看,樂安郡王似乎並沒有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,可見太監們雖然把持軍事大權,但並未過分逼迫他,給了他一定的空間。
本時空樂安郡王的子嗣數目略有減少,但也突破了二十大關,考慮到他的年紀,再這麼生下去,邵樹德懷疑他會不會破產。媽的,別告訴我五千戶食邑都養不起你。
“陛下,去歲秋稅被盧彥威劫掠掉了。”說到這裡,樂安郡王心中一痛,臉上也滿是氣憤之色,只聽他說道:“棣州刺史邵播遣五百軍士轉輸財貨往青州,恰逢滄兵大至,與突將軍廝殺,一支賊軍繞後劫奪了財貨。臣——臣並未收到。”
“朕今歲就要出兵攻打盧彥威,待討平之後,樂安郡王便可之藩了。”邵樹德安慰道。
李曄張了張嘴,本想說不如轉封他處好了,不過郡王妃李漸榮拉了拉他的手,最終沒有說下去。
邵樹德的目光落在樂安郡王妃身上,李曄頓時緊張起來。皇后都給你霸佔了,你又打什麼主意?
邵樹德笑了笑,道:“盧彥威還遵奉前唐正朔,使用天佑年號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李曄臉色一白,有些惶恐,差點就把王妃給推出去。
“樂安郡王勿憂。朕找你來,便是讓你聲討一下盧彥威之輩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這些賊子,連遜帝的財貨都敢搶,可見如何喪心病狂。聽聞樂安郡王文才出眾,這事儘快辦理。”
李曄鬆了一口氣,道:“臣遵旨。”
搶皇帝的錢,對藩鎮武夫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。大唐未亡之時,難道就不搶了嗎?魏博武夫搶了都統王鐸的錢財和三十多位女人,並殺人滅口。李罕之劫奪關東藩鎮上供朝廷的財貨,囂張無比。甚至就連王鎔私人進獻給天子的錢財,也被李克用手下攔截過。
他們遵奉唐室,遵奉個鳥!
便是邵樹德不說,李曄也打算罵一罵那盧彥威。連朕——我的財貨也敢搶,不知道我拖家帶口開支重麼?
“好了,回去準備準備吧。再過些時日,便隨駕北巡。”邵樹德擺了擺手,讓李曄夫妻倆退下。
二人離去之後,何皇后走了出來,氣得要抓邵樹德。
邵樹德對她十分縱容,何皇后也是唯一一個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女人。
“不就是讓你躲起來見見樂安郡王嘛。”邵樹德笑道;“別抓了,再亂動流出來了。”
何皇后臉一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