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蕭敵魯還沒來得及多說第二句話,對面已經發起了勐烈的衝鋒。
北風捲著雪花,噼頭蓋臉湖在臉上,雙方的勇士都沒有用弓箭,而是來了一場硬派男人之間的近戰廝殺。
近兩千騎士洶湧而下,在狹長的山谷丘壑之中展開了慘烈的搏殺。
是的,慘烈,而不是激烈,因為幾乎一瞬間就分出了勝負。
契丹兵本就人數處於劣勢,近戰實力還比不上夏人,很快就被打散了陣型,然後便是追亡逐北了。
楊弘信與蕭敵魯錯身而過之時,直接一槊將其掃落馬下,此時兜馬迴轉,又一槊將其砸倒在地。
“綁起來,帶回去請功!”他的心情不是很好,敲砸之時有些用力,蕭敵魯的額頭上滿是鮮血。
楊弘信再傻,此時也知道阿保機不在這邊了,他大機率被人耍了。
餐風露宿追了十天,到底追的什麼勁?
阿保機也太不要臉,居然找替死鬼脫身。今後若抓著了他,定要問問,羞也不羞?
“大局已定。”楊弘信頓槊於地,輕輕嘆了口氣。
旁邊的山坡之上,還有百餘人在纏鬥,那已是契丹最後的餘盡。
複雜的山地地形,利於且馳且射的弓騎兵,不利於他們這些靠勇勐衝鋒破敵的近戰騎兵。但契丹就那麼點人,剿殺乾淨是遲早的事。
待會還要分出點人手,往四周搜尋一下,說不定還能繳獲大批物資和牛羊。
自打離開御夷鎮向東,一路追擊“阿保機”以來,他們已經繳獲了約十六萬頭牛羊馬駝,數百輛車,戰果不大不小,還得繼續深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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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十五,東路大軍班師。
他們最遠追到了故安樂縣一帶,又繳獲了數萬頭牛羊後,眼見著敵人早已無影無蹤,天氣愈發惡劣,便停止前進,班師回柔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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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御夷鎮北上的萬餘蕃兵比他們還早回來。
仙遊宮監拓跋金看著滿地的牛羊和俘虜,心懷大慰。
這一仗,對他們來說可太難熬了。
想當年在湟水之時,可沒遇到契丹這麼強大的敵人。偶有吐蕃、羌人叛亂,席捲數萬眾,對敵的主力也是中原來的天兵,他們這些部落兵也就是打打下手罷了。
可這一次,卻是真真正正地面對敵人主力。
前後打了兩個月,其艱苦卓絕的程度,每每回想起來都唏噓不已。
御夷鎮、仙遊宮、三泉,三位老鄰居,目前看來是拓跋氏打得最好,最頑強。
藏才王氏沒有城牆,但撤退得比較及時,正面廝殺時也比較賣力,表現可以說中規中矩,不算特別好,但也不差。
奚王去諸就慘了,城池被攻破,損失了大量人丁、牛羊、財貨。平時有多牛逼轟轟,這時就有多麼狼狽。
拓跋金等著看他的笑話呢。
悄然登上漆黑破損得很嚴重的城牆後,拓跋金又看了一眼北方。
寒風呼嘯,彷如這肅殺的戰場,讓人心中畏懼。
拓跋金知道,從今往後,不會有敵人從北方呼嘯南下了,那裡也不存在令自己畏懼的東西了。
契丹經此一役,無論是軍心士氣,還是部落間的民心輿論,都不存在支援他們繼續西進、南下的土壤。
有的時候,機會就那麼一次。
有的時候,總會有那麼一兩個標誌性的事件,昭示著某種轉折點。
柔州之戰、興和之戰、獨固門之戰,這一連串的戰役,已經摧垮了契丹人的心氣。除非他們徹底吞併渤海國,讓更北方的室韋、韃靼、黑水靺鞨徹底臣服,才有可能重整旗鼓,積攢出再度南下的底氣。
但大夏會給他們這種機會嗎?
在戰鬥最艱苦的時候,有信使冒死衝殺,突進仙遊宮內,傳來了安東府屢勝契丹,拓地數百里的戰績。從那時起,拓跋金就知道契丹人完蛋了。
東西夾攻,他們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。唯一的懸念,就是能堅持多久罷了。
而就在銀槍軍那一路追敵滿載而返的時候,由關北道都指揮使氏叔琮統率的兩萬步騎也一路東進,連克清塞軍、牛皮關、天成軍、懷安縣、大寧鎮。
這一片的兵馬基本都被石善友、李嗣源調走了,空虛得很。氏叔琮只不過帶著州兵、蕃人,就克復了眾多據點,隨後在毅州文德縣城下,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