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速連射的節奏。他們是脫產職業武士,又是從各部中揀選的精銳,故箭術極準。幾輪下來,倒斃於途的韃靼騎兵已不下二百。而他們的死亡,又把路給堵上了,後面的潰兵湧過來,一時間人仰馬翻,慘不可言,就連蕭敵魯都不忍多看。
「讓開!讓開啊!」
「阿保機,你不得好死!」
「我們是來助拳的,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人的?」
「求求你了,讓我走吧。我不玩了。」
「我若活下來,定斬阿保機狗頭。」
韃靼人、室韋人、契丹人、奚人撞作一團。前面的人過不去,後面的人還在往前衝,落馬者不知凡幾,死於戰馬踐踏者也不知凡幾。
一些機靈的人棄了戰馬、甲冑,往沽水撲去,試圖游到對岸。但八月底的河水已經非常寒冷,有人遊著遊著就腿腳抽筋,撲騰兩下之後,不見了。
有人抱著僥倖心理,驅使戰馬過河,結果衝到河中央之時,身子一歪,人馬俱溺於河內。
更多的人往兩側山上爬。馬不要了,武器也不要了,什麼都不要了,只要能逃得一命,這些又算得了什麼?
蕭敵魯嘆了一口氣。
這仗,打得確實有點慘。死於己方箭矢之下的人,可能比夏賊直接殺死的還要多。
當然,潰兵最大的死因,一定是自相踐踏甚至自相殘殺,這是毫無疑問的。
人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,竟然能亂到這種程度,蕭敵魯算是開眼了。以往契丹攻伐室韋、韃靼、渤海之時,敵軍大潰的時候,一定也是如此吧?蕭敵魯沒在一線看到過,但想來差不了多少。
草蛋!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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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保機保持一個姿勢已經很久了。
他一直站在那裡,死死盯著戰場,幾乎成了一塊望夫石。
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。
倒斃於途的人、馬屍體形成了厚厚的壁障,阻礙了後面人的前進。潰兵是衝不過來了,避免了後軍也陷入混亂之中。
但這一波阻攔,死於箭矢之下的不下三百,或許有四五百之多。自相踐踏而死者,簡直沒法計數了,或不下千人。還有蹈河而死者,被夏兵衝殺而死者……
這一仗,怕是損失了兩三千人。
其實這還不算什麼,最關鍵的是士氣受挫了!
興沖沖地去救援友軍,結果遭了這麼一出,換誰心裡都很不爽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了,此番西征,從一開始就很不順利。
夏軍與他們以前遇到的對手不一樣,很不一樣。最大的問題就是衝不垮,敗了他們還能捲土重來,不像別的部落那樣一潰到底,不敢返身再戰。
這樣打下去,早晚要把老本賠光。
戰馬突兀地驚叫了一聲,
阿保機回過神來,卻見那支左衝右突的夏人騎兵已經緩緩收攏了。
這是有戰陣經驗的。
知道潰兵一旦無法奔逃,狗急跳牆之下,就會做困獸之鬥。而他們兵力寡弱,顯然不足以支撐正面廝殺,於是果斷抽身,拉開了距離,恢復一***力和馬力。
「給蕭敵魯傳令,收攏潰兵。」阿保機吩咐道:「亂跑亂撞、大呼小叫、敢於反抗者,立殺之。」
信使又下去傳令。
阿保機不看了,心中陰鬱得無以復加的他,此刻什麼心情都沒了。
誰能想到,區區一支夏軍小分隊,就膽大心細、果毅敢戰,抓住了戰場上稍縱即逝的良機,創造出了這麼大的奇蹟。
如果他們的主力部隊再殺過來,就憑契丹如今受挫計程車氣,怕是也難以取勝。或許可以靠人數優勢頂一頂,但糾纏的時間長了,圍攏過來的夏兵就越多,局勢就越不利。
既然如此,還不如撤退呢。
遼陽已失、渤海人大舉反攻,訊息已經漸漸擴散到了各部中層,全軍皆知也只是時間問題。越往後,士氣越低落,勝算越低。
「唉!」阿保機突然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。
撤吧,撤吧!李克用已經大舉進兵,讓他去和夏人玩。大不了,戰後賠償他一些馬匹就是了。只要夏人這個龐然大物仍頂在那裡,料想李克用也不會有太多不滿,今後還有合作的機會。
戰場很快平靜了下來。
蕭敵魯派出一隊千餘騎兵,繞過潰兵到前方列陣。他們沒有主動出擊,就在那遠遠看著罷了。
夏兵耀武揚威,大聲取笑、挑釁,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