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後續騎兵,沿著李存孝衝開的缺口,一擁而入。他們就如一陣狂風,將枯葉般的契丹人捲起,散落得滿地都是。
又如那昭陽烈日,炎炎炙烤著冰雪,將契丹人化作了一灘融水。平坦的河谷草地之上,到處是腥風血雨,殘肢斷臂。
成千上萬的契丹騎兵打馬狂逃,連回身抵抗的勇氣都沒有——縱有,也被潰兵衝得東倒西歪,倒地後遭萬馬踐踏,何苦來哉?
高思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。
氣勢洶洶的契丹騎兵,就這樣崩了,崩得結結實實,徹徹底底。
失去鬥志的他們只想逃出生天,只想回到部落,回到家中,只想離那個殺神遠一點....一夫之威,竟至於斯。他沒有絲毫猶豫,立刻遣使上前,表示願降。
夏騎懶得管他們,繼續追擊。這一追,便追到了太陽西斜。
李存孝的馬槊已經不知道卡在哪個死鬼身體之中,棄了。鐵劍砍了不知道多少脖子,鈍得無法再用,扔了。
短槊刺穿了一個又一個軀體,竟然斷為兩截。唯有鐵撾還能使用,至少還可以砸人。
他已經換了一匹戰馬,其他人有樣學樣,將契丹人遺棄的馬匹換上,竟是絲毫不停頓,一路向東,直奔營州而去。
他們已經殺得上頭了,現在什麼都不管,什麼都不顧,滿腦子都是殺殺殺——說句難聽的,現在哪怕沒錢給他們,這夥人也要殺個天昏地暗,誰都攔不住。
埋藏在每個武夫心底的暴虐殺戮情緒,已經被徹底點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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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思綸當天晚上就得到了訊息。
有高家軍拼死回報,四個人帶了十五匹馬,一路狂奔,最終只有一人成功將訊息傳回。蕭阿古只追擊敵軍而去,生死不知,大機率是中伏了。
夏軍「數千騎」一戰擊破契丹騎兵,尾隨追來。二弟高思繼為免"誤傷」,當場投降。
每一個訊息都十分震撼,震得高思綸啞口無言。
不過他沒有猶豫太久,當場下令道:「立刻集結大軍,出營,入柳城。」平盧軍的戰鬥力咋樣先不談,高家兄弟狠抓軍紀,執行力倒是很強。
頃刻間,便有兩千餘人集結完畢,剩下的五千人從睡夢中被叫醒,正在依次出營。高思綸不等了,帶著兩千餘兵直撲近在遲尺的營州城。
「開門!快開門!」平盧軍士卒在北門外大喊道。「蕭帥敗了,夏兵星夜追來,我等要入城助守。」
「吃了熊心豹子膽了?連高將軍也敢阻?當初還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呢。」「再不開門,夏賊一來,你們可守得住?」
城頭人影憧憧,一軍校站在女牆後,夠著頭往下看,問道:「高將軍何在?蕭帥真的敗了?」
「本將在此。「高思綸策馬上前,讓士兵將火把聚了過來,大聲道:「蕭帥已死,危急萬分。宋四郎,你開
不開城?若讓夏賊破了營州,可吃罪得起?」
「真是高將軍。」宋四郎舒了一口氣,下令道:「開城門,快!」
厚重的城門很快被開啟了,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平盧軍士卒們紛紛湧入。他們進城之後,第一件事就是繳了守門軍士的器械,然後奔赴節度使府。宋四郎傻眼了,結結巴巴問道:「高將軍,你這是何意?」
沒人理他。
第二批五千軍士接踵而至,開始控制城內各個要點以及最重要的軍營。
高思綸則早已帶人衝到了節度使府外。
蕭室魯聽到城內動靜,匆匆穿衣起身,剛剛出到門外,見高思綸帶兵前來,臉色一變,道:「高將軍這是何意?」
「噗!」高思綸不答,直接一劍捅了上去,再狠狠一攪。蕭室魯慘叫倒地,血流如注。
跟著蕭室魯出來的親兵都驚了。
「殺!「高思綸揉身而上,平盧軍士卒也吶喊著衝了上去。
戰鬥沒有任何懸念,蕭府的親兵、奴僕們幾乎在瞬間被斬殺乾淨。
餘廬睹姑和女兒蕭重衰聽到外頭的慘叫,剛出門檢視,就見渾身浴血的高思綸走了過來。
「找幾個粗使婦人過來,將這娘倆看住。」高思綸見了兩眼放光,哈哈大笑,道:「合該我高氏要發達,奇貨可居,奇貨可居也!」
「高將軍,你——反了?室魯呢?他人在哪裡?」餘廬睹姑強壓下心中的恐慌,故作鎮定地問道。
府內的殺聲漸漸停止了,但外面的動靜已然很大。蕭室魯帶了千餘騎過來,軍營就在節度使府旁邊,這會隱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