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來也廢除了。
罷縣的原因就是戶口太少,這其實也是有唐一代的老毛病了。很多在其他朝代戶口殷實的大郡,唐時人煙稀少——至少戶籍上人口很少——比如登州、萊州、幽州、平州、薊州等地。
當然,幽州鎮有客觀原因存在,即遷入了大量戰爭俘虜,如突厥、靺鞨、高句麗、契丹、奚人等。也有很多主動來降,定居過來的,比如室韋、粟特等族。
考慮到遊牧所需的土地較多,就養不活太多人了,因此將北朝時就存在的樂亭、撫寧等縣罷廢,一直沒能重新設立起來。
即便是開元盛世之時,幽州的人口也遠不如漢時,至少表面上不如。
邵樹德決心扭轉這種不正常的態勢,因此在幽州大力清理戶口、收繳甲兵、編戶齊民、量口授田。
平州增設三縣之後,便有了六個縣,以後就老老實實種地吧,別想太多。
隔壁的薊州也增設了三縣,即徐無、昌城、土垠。
徐無縣在後世遵化一帶,昌城在唐山豐南西北,土垠縣在唐山豐潤左近,都是漢晉舊縣,而今重設。
如此一來,薊、平二州從原本六縣之地變成了十二縣,接下來就是狠狠清理戶口,再造籍冊,並安置移民了。
是的,移民的數量將會很龐大,因為邵樹德根本不信任這些新近降服的蕃胡部眾。他的「最愛」,一是關西基本盤的民眾,二是相對老實聽話的河南百姓——呃,也僅僅是相對老實,突出「相對」二字。
整個開元盛世,薊、平二州在戶籍上僅僅只有四萬多人口,但這可是後世的秦皇島、唐山兩地級市全部,外加天津、廊坊的一部分,才這麼點人,簡直讓人笑掉大牙。要知道,西漢時這裡就有幾十萬人口了,邵樹德覺得不整個二十萬人出來,簡直對不起這裡的大片荒蕪之地。
「殿下,我等部民會種地的不多,墾荒恐有難處。」李紹業突然說道。
「此事自有工部、戶部、司農寺三方會同辦理,爾等勿憂。」邵嗣武說道:「現在農學生很多了,都等著積攢功勞升官呢。不會種地,學就是了。另者,照料牲畜是你們的強項,這等手藝也別落下了,且牧且耕,好好過日子吧。」「殿下是說一邊放牧一邊種地?」李紹業驚訝地問道。
「非也。」邵嗣武有些不滿耐了,最近他的心中滿是煩憂,心情不是很好,但依然最後一次回覆了二人,只聽他說道:「此牧非彼牧,深究起來,其實還是種地。我就問你件事,同樣大小的兩畝地,一畝任其荒蕪,長滿雜草,一畝全是牛羊最愛吃、長得也最快的牧草,你說哪個好?」
「自然是牧草好了。」李紹興不假思索地答道。「這就對了。」邵嗣武說道:「以前你等但知放牧,田地盡數荒蕪。農學教你們的便是如何種牧草,像種粟麥一樣種牧草。」
要不說草原人落後呢。他們連培育牧草種子、提高牧草產量的概念都沒
有,只知道逐水草而居,生產效率是十分低下的。
農學的人就是想告訴他們,同樣是養牲畜,我有比你效率更高的辦法。
種牧草和種麥子其實是一樣的。麥田不打理,全是野麥、雜草的話,那收成同樣很感人。農田種上優質牧草——且是具有固氮作用的豆科牧草——細心打理,可比你現在瞎幾把放牧產量高多了,也能養活更多的牲畜。
聽到邵嗣武這話,李紹業、李能二人面面相覷。
如果說夏軍那強悍的戰鬥力讓他們驚懼不已的話,那麼邵嗣武剛才那一番話,則讓他倆感受到了發自骨髓的絕望。
難道中原人還可以透過種植產量巨大的牧草,來養活遠超草原的牛羊馬駝?如果這個假設成立,那麼草原很可能再無翻身之地了。
沒人家有錢,沒人家兵多,沒人家武器好,如果連馬匹優勢也沒了,怎麼和人家打?難道全靠一腔蠻勇嗎?或許可以,但難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。
「以後老實點。」邵嗣武看了他倆一眼,道.「你二人這次表現很好,或可得官位、財貨賞賜,如果運氣好,或還有洛陽一套房。不要坐井觀天,聖人在關北、河隴、關中經營二十餘年,不說家家戶戶有馬,但如果大舉徵丁,數十萬騎唾手可得。你們這點本錢,根本不夠看。」
李紹業、李能二人無語。
邵聖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?他看起來是在「胡化」整個中原啊。
「速速辦差。「邵嗣武一甩馬鞭,說道:「諸部降人,無分男女老幼,一部送往樂亭,一部發往泥姑口。」
泥姑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