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情況之後,他只能暗自嘆息,吩咐手下拿一些錢帛賞賜下去後,直接把那幾個晉兵趕了出去。
這種人,他不會收,也不敢收。
“昌平和居庸關都拿下了……”邵嗣武摸著厚實的關城城牆,臉上全是滿足:“石門關遣兵佔據了吧?”
史載唐時居庸關壘巨石砌成,可謂不惜血本。邵嗣武摸著厚實的石牆時,猶自不敢相信,這種人力難以攻取的雄關,竟然被自己拿下了。
同時也有所悟,人不行,什麼都不行。當守軍自己不願意保衛這座堅石築成的要塞之時,它也就是一堆石頭,僅此而已。
“已遣五百人連夜趕去,那裡已被放棄,沒有賊兵。”曹議金答道。
石門關在居庸關外。準確來說是在西北方的軍都山(八達嶺)上,與居庸關互相呼應。賊人從草原過來攻居庸關之時,石門關守軍從山上殺下來,勢如破竹。當敵人艱難仰攻石門關時,居庸關守軍可側擊之。
當然,以上都是正常情況下的軍事攻防。不正常的情況下,發生什麼都有可能,啥也別提了。
“留兩千人守居庸關,餘眾帶走,回幽州。”邵嗣武不願在此久留,決意儘快趕回幽州。
這次來攻居庸關,主要還是大軍未至,單靠他一路難以攻取。於是先分兵一部,收取昌平、居庸——其實沒太大意義,主要是為了攢點功勞給父親看,讓父親知道他也是會打仗的,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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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從周的大隊人馬已經在幽州西南紮下了營盤。
幽州又稱薊城,因其理所在薊縣得名,位於後世北京西南。
葛從周帶來了三萬餘人,其中龍驤軍兩萬,效節軍萬餘、清夷軍五千。野利克成、王虔裕二人留守涿州,守禦側翼。
天雄軍則屯於幽州之南,大概也來了兩萬人上下。
如果再算上幽州東北的那三萬餘人,全軍已近九萬,對比幽州城內的萬餘殘兵,已有絕對優勢。
但現在還不是攻城的時候。
說來殘酷,雜牌軍和土團鄉夫沒來齊,你攻什麼攻?
不過攻城炮灰沒來,不代表現在什麼事都不能做。葛從周是懂行,從他抵達的那一刻起,攻心戰就已經開始了。
涿州、瀛洲、莫州、薊州、平州等等,幽州鎮下轄的各屬州軍士俘虜,一個個排好,走到幽州城下。
就一件事:哭!
正所謂孤城難守。守孤城需要專業的軍士、充足的積儲以及視死如歸計程車氣,做不到這些的,都無法長久守禦。
俘虜們的哭訴,就是明確告訴守軍,盧龍軍十州已被王師奪佔九個,你們已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。
打定主意死守下去不是不可以,但要掂量後果。萬一給大夏王師造成重大殺傷,破城後會有你們好果子吃?
指望外部援軍也不現實。別的不說,晉軍先鋒三千餘人全軍覆沒,安遠被斬。祁溝關、涿州也被控制在夏人手中,援軍要打過來的話,需要多久?
更別說,看看次第開來的大夏兵馬就知道,其他戰場你們一樣打得很臭,沒指望了。
“聖人已至范陽……”葛從周說道:“最多五天,聖駕即可抵達幽州城下。”
按距離來說,當然要不了五天。他這麼說,是因為聽到聖人在涿州耀武,震懾義武軍與河東的事情,因此給聖人預留了兩天“玩”的時間。
他其實很想在聖人抵達之前就拿下幽州,但想想也不太可能。不過如果真能做到,那將是了不得的榮譽。
“葛帥,其實聖人或會在涿州等一等補給。現在各路土團鄉夫都忙瘋了,驛道兩旁全是損壞的車輛、倒斃的役畜,他未必……”都遊奕使賀德倫說道。
葛從周伸出右手,止住了賀德倫後面的話。只見他深吸一口氣,道:“一切如常。勸降的勸降,挖溝的挖溝,打製器械的打製器械。慢慢來,不要急。”
葛從周決定,奪取幽州的榮譽,還是留給聖人為好。
這不是無的放失,而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。
李唐賓年富力強,本可以繼續統率大軍征戰,如今在做什麼?
以他的年紀,本可以繼續征戰二十年,說不定能立下更多功勞,成為史書留名的大將。但如今這個社會風氣,他顯然不太可能了,這是時代的悲哀,沒辦法。
葛從周不想鋒芒過盛,以至於遭到人主忌憚。
或許在其他武人看來,這樣太沒種了,太軟弱了。即便是面對天子,你也不該這麼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