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民,保全黎庶。”
騎士唸完一遍後,又大聲唸了兩遍,隨後自返陣中。
葛從周也很快接到了訊息。
他並不感到意外。涿州本來就沒多少兵了,抵抗得甚是辛苦,全軍上下士氣低落,茫茫然不知明日如何。如今兒子又陣前被擒,饒是安福遷想繼續抵抗,也實在提不起精神來。既然如此,不如降了。
邵聖與晉王乃義認兄弟,並非朱全忠那等生死仇敵,降了也沒什麼。
“安使君深明大義,聖人聽聞,定有獎賞。”葛從周下令解了安重誨身上的繩索。
安重誨仍坐在地上,垂頭喪氣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那邊廂,安福遷在得到明確訊號後,下令守軍脫下衣甲,與器械一起扔在地上。
龍驤軍副使王虔裕帶人上前,把兩千餘降兵驅趕到一處,仔細看守著。
左廂兵馬使閻寶得到命令,帶著兩個步兵指揮進城,控制各處要點。
至此,范陽城落入夏軍手中,前後不過月餘。
李存孝在一旁無聊地看著,走過安重誨身側時,還輕笑一聲,道:“你父子二人算是兩度就擒了。”
安重誨低著頭,什麼也沒說,但緊握的雙拳揭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。
李存孝哈哈大笑,縱馬回到了清夷軍大陣之中。
葛從周當天下午就進了城。
范陽(今涿州)置於隋開皇元年,一度改名永陽、淶水、涿縣,本身在易州、幽州之間歸屬不定。大曆年間置涿州後,便一直是涿州理所。
這個地方,可以說是幽州南方非常要害的地方。失此地,則成德、易定、河東兵馬蜂擁而至。據此地,則可利用地形,將敵人拒之門外——這不,葛從周第一時間派人整修祁溝關。
祁溝關位於淶水、范陽中間,史上曹彬大敗處。
關城多年未曾整修,早已破破爛爛,且無戍兵,幾不設防,確實需要修繕添兵。
除此之外,他還讓安福遷親自出馬,說降涿州轄下的歸義、新昌、新城諸縣來降——抵擋天雄軍許久的固安縣剛被攻克。
這些屬縣,除固安正當大道,有些許兵將外,其餘兵力寡弱,多為土團鄉夫鎮守。有安福遷幫忙,相信沒幾個人願意為河東賣命了。
******
“陛下,涿州傳來捷報。葛帥克復范陽,收取諸縣。”馬車之內,邵樹德很快就收到了來自前方的捷報。
邵樹德伸出手,儲慎平恭敬遞上。與捷報一起來的,還有監軍的信件。
仔細審閱一番後,他大致明瞭了此戰的過程。
葛從周比較公正,沒有曲飾經過,但他也委婉地指出,李存孝桀驁不馴,不太好駕馭,又得罪人太多,不利於軍中團結。
邵樹德看後笑了。
這廝在歷史上被劉氏勸降後,李克用倒是想保他的,就等著部將們為他求情遞臺階呢。結果什麼情況?居然沒有一個為李存孝求情的。
與他關係惡劣的康君立、李存信等人自然不用說,肯定不會求情,但其他“中立派”咋回事?居然都不說話。
李存孝會不會做人,由此可見一斑。
“希望他聰明些吧。”邵樹德將軍報置於一旁,默默思考。
他不是那種沒見過勇將的人,事實上邵聖自己就是勇將一員——嗯,稍稍誇張了億點點。
自艱難以來,民間勇武之士如過江之鯽,多如牛毛。
朱瑾勇不勇?那是相當勇。但與我做對,到最後連妻子都讓我睡了。
夏魯奇勇不勇?那是相當勇。他忠心不二,老子送了他兩個美貌宮人。
李存孝這大侄子啊,如果能收斂那副狂態,也不是不能用一用。如果還是繼續作死,那沒什麼好說的,削職為民都是輕的,弄不好就得毀了他。
是龍你給我盤著,是虎你給我臥著。老子沒有集郵癖,只舔女人,不舔名將。
思考完畢後,他又拿起軍報看了看。
葛從周遣野利克成率部守祁溝關,阻擋可能次第開來的晉軍。又留王虔裕留守涿州,防止義武軍再殺回來。他自己則帶著龍驤軍主力及效節軍,趕往幽州——其實也就一百二十里的路程,中經良鄉縣。
這是急著去摘取最甜美的果實了。
葛從周主持這場北伐大戰以來,邵樹德第一次從排兵佈陣中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。
是的,沙場老手透過一些細節,就能判斷出很多東西。
“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