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部分(3 / 4)

其學問行誼,不後於章懋,而以有傳有不傳為惜。所述本末甚詳,知《經義考》以傳聞誤也。是書前有《自序》,題“成化戊戌冬十一月”。末又有弘治壬戌二月《跋》,雲“是歲品以儒學生教授於陸生震汝亨之家,成此一帙,距今二十五年”云云。考國楨所紀品以成化丙午始舉於鄉,是書之成在前八年,故自稱曰儒學生。其登第在弘治丙辰,下距壬戌七年,正僅滿兩考之歲。蓋《序》作於未第時,《跋》作於致仕後也。《春秋》三《傳》,《左氏》採諸國史,《公》、《穀》授自經師。草野傳聞自不及簡策之記載,其義易明。是編論《左氏》所載事蹟凡九十三條,於三《傳》異同者,大抵多主《左氏》而駁《公》、《穀》,蓋由於此。然於宋師圍曹,則疑《左氏》所載不甚明曉;於華元出奔晉一條,亦有疑於《左氏》:則亦非堅持門戶,偏黨一家者也。刻本久佚,故朱彝尊《經義考》注云“未見”。此蓋傳鈔舊本,幸未佚亡者,固宜亟錄而存之矣。

△《春秋正傳》·三十七卷(禮部尚書曹秀先家藏本)

明湛若水撰。若水有《二禮經傳測》,已著錄。此書大旨以《春秋》本魯史之文,不可強立義例,以臆說汨之。惟當考之於事,求之於心,事得而後聖人之心、《春秋》之義皆可得。因取諸家之說釐正之。其曰“正傳”者,謂正諸《傳》之謬也。其體例先引三《傳》,次列諸儒之言而以己意為之折衷,頗與劉敞《權衡》相近。中間如論隱公不書即位,則謂以不報故不書,乃史之文,非夫子之所削。論宋公、陳侯、蔡人、衛人伐鄭,則謂若以稱爵稱人有褒貶,則人衛可矣,人蔡何為?其不人宋又何為?決非聖人之義。其論衛人立晉,則謂衛人者,他國稱之之詞,諸說皆不足泥。其論滕侯卒,則謂諸侯宜薨而書卒,或葬或不葬,皆魯史之舊,聖人無所加損。論宋公、衛侯遇於垂,則謂史因報而書之,聖人因史而存之。前後議論,率本此意。《春秋》治亂世之書,謂聖人必無特筆於其間,亦不免矯枉過正。然比事屬辭,《春秋》之教。若水能舉向來穿鑿破碎之例,一掃空之,而核諸實事以求其旨,猶說經家之謹嚴不支者矣。

△《左傳附註》·五卷(浙江巡撫採進本)

明陸粲撰。粲字子餘,長洲人。嘉靖丙戌進士,官至工科給事中。以劾張璁、桂萼謫都鎮驛驛丞,終於永新縣知縣。事蹟具《明史》本傳。是編前三卷駁正杜預之《注》義,第二卷駁正孔穎達之《疏》文,第五卷駁正陸德明《左傳釋文》之音義。多旁採諸家之論,亦間斷以己意,於訓詁家頗為有裨。顧炎武《日知錄》,於《駁正左傳注》後附書曰:“凡邵、陸、傅三先生所已辨者不錄。”邵者邵寶《左傳觿》;傅者,傅遜《左傳屬事》;陸即粲也。蓋炎武亦甚重此書矣。粲又有《春秋左傳鐫》二卷,大意以《左傳》為戰國人作,而劉歆又以意附益,故往往卑賤不中道,或為奇言怪說,騖於末流。考粲以《左傳》為出戰國,蓋因程子謂臘為秦禮,庶長為秦官,已為膠固。其以竄亂歸之劉歆,蓋因林慄謂《左傳》凡言“君子曰”是劉歆之詞,尤無佐證。未免務為高論,仍蹈明人臆揣之習,所謂畫蛇添足者也。故惟錄此編,而《左傳鐫》則別存其目焉。

△《春秋胡氏傳辨疑》·二卷(江蘇巡撫採進本)

明陸粲撰。前有《自序》,謂胡氏說《經》,或失於過求,詞不厭煩而聖人之意愈晦,故著此以辨論之。大旨主於信《經》而不信例。其言曰:“不以正大之情觀《春秋》,而麴生意義,將焉所不至矣。”又曰:“昔之君子有言:《春秋》無達例。如以例言,則有時而窮。惟其有時而窮,故求其說而不得,從而為之辭。”又曰:“《春秋》褒善貶惡,不易之法。今用此說以誅人,又忽用此說以賞人,使後世求之而莫識其意,是直舞文吏所為,而謂聖人為之乎?”其抉摘說《經》之弊,皆洞中癥結。其例皆先列胡《傳》於前,而以己說糾正於後。如以《春秋》始於隱公,獨取歐陽氏之說,以為遠而難明者不修,而不取胡氏罪平王之說。於“紀履緰來逆女”,以為為齊侯滅紀葬伯姬書,而不取胡氏逆女必親、使大夫非正之說。於“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”,以為聲姜、敬嬴、穆姜皆稱婦,以文、宣、成皆有母稱婦,以別於君母,而不取胡氏貶稱婦以見惡之說。於“齊人來歸鄆、讙、龜陰田”,以為魯及齊平而歸田,不必以夾谷之會悉歸功於孔子,三《傳》、《家語》及《史記》皆未足據,而不取胡氏所稱攝相卻齊兵之說。如此者凡六十餘條,大抵明白正大,足以破繁文曲說之弊。自元延祐二年立胡《傳》於學官,明永樂纂修《大全》,沿而不改。世儒遂相沿墨守,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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