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郎,上及乎李頎而止。
律以杜甫之忠厚纏綿,沉鬱頓挫,則有浮聲切響之異矣。故國朝之有士禎,亦如宋有蘇軾、元有虞集、明有高啟,而尊之者必躋諸古人之上。激而反唇,異論遂漸生焉。此傳其說者之過,非士禎之過也。是錄具存,其造詣淺深,可以覆案。
一切黨同伐異之見,置之不議可矣。
△《堯峰文鈔》·五十卷(內府藏本)
國朝汪琬撰。琬字苕文,號鈍翁,晚居堯峰,因以自號,長洲人。順治乙未進士。由戶部主事升刑部郎中。降補北城兵馬司指揮,再升戶部主事。康熙己未,召試博學鴻詞,授翰林院編修。初,琬自裒其文為《鈍翁類稿》六十二卷、《續稿》五十六卷。晚年又手自刪汰,定為此編。其門人侯官林佶為手寫而刊之。古文一脈,自明代膚濫於七子,纖佻於三袁,至啟、禎而極敝。國初風氣還淳,一時學者始復講唐、宋以來之矩矱。而琬與寧都魏禧、商邱侯方域稱為最工,宋犖嘗合刻其文以行世。然禧才雜縱橫,未歸於純粹。方域體兼華藻,稍涉於浮誇。
惟琬學術既深,軌轍復正,其言大抵原本六經,與二家迥別。其氣體浩瀚,疏通暢達,頗近南宋諸家,蹊徑亦略不同。廬陵、南豐固未易言,要之接跡唐、歸,無愧色也。琬性狷急,動見人過,交遊罕善其終者。又好詆訶,見文章必摘其瑕纇,故恆不滿人,亦恆不滿於人。與王士禎為同年,後舉博學鴻詞時,乃與士禎相忤。其詩有“區區誓墓心,豈為一懷祖”句。以王述比士禎,士禎載之於《居易錄》中。又與閻若璩議禮相詬,若璩載之《潛邱劄記》中。皆為世口實。然從來勢相軋者必其力相敵。不相敵則弱者不敢,強者不屑,不至於互相排擊。否則必有先敗者,亦不能久相支拄。士禎詞章名一世,不與他人角,而所與角者惟趙執信及琬。若璩博洽亦名一世,不與他人角,而所與角者惟顧炎武及琬。則琬之文章學問,可略見矣。
△《午亭文編》·五十卷(山西巡撫採進本)
國朝陳廷敬撰。廷敬字子端,號說巖,澤州人,順治戊戌進士,改庶吉士,授檢討。本名敬,以是科有兩陳敬,因奉旨增“廷”字。官至大學士,諡文貞。
嘗著《尊聞堂集》八十卷。晚年手定為此編,其門人林佶繕寫付雕。廷敬有午亭山村在陽城,因《水經注》載沁水逕午壁亭而名,因以名集。凡詩二十卷、雜著四卷、經解四卷、奏疏序記及各體文共二十卷、《杜律詩話》二卷。廷敬論詩宗杜甫,不為流連光景之詞,頗不與王士禎相合,而士禎甚奇其詩。所為古文,雖汪琬性好排詆,論文少所許可,亦甚重之。生平迴翔館閣,遭際昌期,出入禁闥幾四十年。值文運昌隆之日,從容載筆,典司文章。雖不似王士禎籠罩群才,廣於結納,而文章宿老,人望所歸,燕、許大手,海內無異詞焉。亦可謂和聲以鳴盛者矣。卷首有廷敬《自序》,謂於汪、王不苟雷同。然蹊逕雖殊,而分途並騖,實能各自成家。其不肯步趨二人者,乃所以能方駕二人歟。此固非依門傍戶,假借聲譽者所知也。
△《讀書齋偶存稿》·四卷(江蘇巡撫採進本)
國朝葉方藹撰。方藹字子吉,號訒菴,崑山人,順治己亥進士,官翰林院學士,兼禮部侍郎,加禮部尚書銜,卒諡文敏。方藹釋褐後,即以文章受知世祖章皇帝。其《授學士述懷詩》所云“敢道齊賢留異日,屢稱蘇軾是奇才”,記是事也。後復蒙聖祖仁皇帝召入內廷,矢音賡唱,歌詠昇平,故其詩格亦進而益上。
未遇時嘗著有《觚齋集》,得第後棄不復存。此本皆在朝及告歸時所作,不分體,不編年,疑為方藹所自定。故篇什雖少,而一一皆其菁華。《王原祁序》稱“方藹詩宗蘇、陸,文宗眉山。生平服膺王士禎之詩、汪琬之文,實兼有二家之長”
云云。今是稿不及雜文,而詩則諸體具備。雖未及士禎之秀骨天成,而和雅舂容,渢渢乎盛世之音,與士禎亦各擅其長焉。
△《松桂堂全集》·三十七卷、《延露詞》·三卷、《南氵往集》·三卷(江蘇巡撫採進本)
國朝彭孫遹撰。孫遹字駿孫,自號羨門生,海鹽人,順治己亥進士,官中書舍人。康熙己未,舉博學鴻詞,召試擢第一,授編修。歷官吏部侍郎,兼翰林院學士。洪惟我聖祖仁皇帝武功耆定,六幕大同。黼黻昇平,右文稽古。旁求俊乂,肇舉制科。於時景運方隆,人文蔚起。懷才抱藝之士,雲蒸鱗集,鹹詣金門。司校閱者雖有李霨、杜臻、葉方藹、馮溥四人,而甲乙次第,皆稟睿裁。如王士禎《池北偶談》所記、施閏章《省耕詩》中誤書“旗”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