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州司法時,方禁仕者讀周、程氏書,宰堅不肯署狀,亦多從朱子門人遊。本傳稱所著別有《語錄》十卷,今已久佚。其議論遂不可復考。然觀此一集,其宗旨已大略見矣。語錄即不存可也。
△《克齋集》·十七卷(湖北巡撫採進本)
宋陳文蔚撰。文蔚字才卿,上饒人。嘗舉進士。端平二年,都省言其所作《尚書類編》有益治道,詔補迪功郎。今《尚書類編》已佚,其文集亦無傳本。
故《書錄解題》、《宋史·藝文志》俱未著錄。明初,其郡人張時雨及其裔孫良鑑始掇拾成編,即此本也。文蔚始因同裡餘大雅以師事朱子,見於所撰《餘正叔墓碣》。集中與朱子往復書甚多,皆以工夫精進相規切。而《祭朱先生文》有云:“丁巳之冬,戊午之春,招之使來,授業諸孫。因獲終歲,侍教諄諄。”則又嘗館於朱子家。當理宗時,朱子之學大行,故所著之書得聞於朝廷,朝廷亦遂命以官也。然文蔚實亦篤信謹守,傳其師說。所記朱子之語,皆戊申以後所聞見,《於池錄》第四已編入《朱子語類》中。此復具載於本集。蓋一從其所言之人,一從其所記之人,義可互存。不為假借。其詩雖頗拙俚,不及朱子遠甚。其文則皆明白淳實,有朱子之遺。講義九條,剖析義利之辨,亦為諄切。均不愧儒者之言,與後來依門傍戶者,固迥殊矣。
△《芳蘭軒集》·一卷(浙江鮑士恭家藏本)
宋徐照撰。照字道暉,一字靈暉,永嘉人。與徐璣、翁卷、趙師秀號曰永嘉四靈。照即四靈之首也。嘗自號曰山民,故其集又曰《山民集》。趙師秀《清苑齋集》有《哀山民》詩,可以為證。陳振孫《書錄解題》獨稱照自號天民,未知何據。當屬傳刻之訛也。葉適作照墓誌,稱“其詩數百,琢思尤奇。皆橫絕欻起,冰懸雪跨,使讀者變掉憀慄,肯首吟歎,不能自已。然無異語,皆人所知也,人不能道耳”。所以推獎之者甚至。而吳子良《荊溪林下偶談》則謂適雖不沒其所長,而亦終不滿之。故其跋劉潛夫詩卷,又有“進乎古人而不已,何必四靈”之語。後人不知,以為水心宗晚唐者,誤也。蓋四靈之詩,雖鏤心鉥腎,刻意雕琢;而取逕太狹,終不免破碎尖酸之病。照在諸家中尤為清瘦。如其《寄翁靈舒》詩中“樓高望見船”句,方回以為“眼前事,道著便新”。又《冬日書事詩》中“梅遲思閏月,楓遠誤春花”。方回亦以為“思”字誤字,當是推敲不一乃得之。
是皆集中所稱佳句。要其清雋者在此,其卑靡者亦即在此。風會升降之際,固有不能自知者矣。照集原本三卷。此本只一卷,不知何人所並。又從《瀛奎律髓》得詩六首,《東甌詩集》得詩二首,《東甌續集》得詩一首,併為補遺,附之於後焉。
△《二薇亭集》·一卷(浙江鮑士恭家藏本)
宋徐璣撰。璣字文淵,一字致中,號靈淵。趙師秀集作靈。字即古淵字,蓋偶以別體書之。永嘉四靈之二也。《宋元詩會》載:“璣官建安主簿,龍游丞,武當、長泰令,嘉定七年卒。年五十九。”而陳振孫《書錄解題》則曰:“四人者惟師秀嘗登科改官。”意謂三人皆未嘗出仕。曹學佺亦謂二徐皆隱居不仕。今觀此卷中,璣有《監造御茶》五言古詩,蓋為主簿時作。其《贈趙師秀》詩有“遊宦歸來幾度春”之句,七言絕句又有《移官南浦》一首。則陳振孫所言偶然失考,學佺又誤因之也。《書錄解題》載璣集一卷,與此本相符。其名《二薇亭集》,則《通考》未載,或亦偶遺也。集後有《補遺》三首,從《瀛奎律髓》、《東甌詩集》、《東甌續集》中抄出。厲鶚《宋詩紀事》載璣又有《泉山集》,今未之見。或《東甌詩集》所載為《泉山集》中詩歟!
△《西巖集》·一卷(浙江鮑士恭家藏本)
宋翁卷撰。卷字續古,一字靈舒。永嘉四靈之三也。嘗登淳祐癸卯鄉薦,終於布衣。葉適序其詩,稱為自吐性情,靡所依傍。劉克莊《後村集》亦有贈卷詩云:“非止擅唐風,尤於選體工。有時千載事,只在一聯中。”張端義《貴耳集》曰:“翁卷,四靈也。有《曉對》詩云:‘梅花分地落,井氣隔簾生。’《瀑布》詩云:‘千年流不盡,六月地長寒。’《春日》雲:‘一階春草碧,幾片落花輕。’
《遊寺》雲:‘分石同僧坐,看松見鶴來。’《吾廬》雲:‘移花連舊土,買石帶新苔。’”其所取者,大抵尖新刻畫之詞。蓋一時風氣所趨,四靈如出一手也。
卷別有《葦碧軒集》,今未見其本。厲鶚《宋詩紀事》載卷詩四首,皆注出《葦碧軒集》。以校此集,惟《寄遠》一首不載,餘皆相同。可知二集之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