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船在這河面上行了許久,直至匯入大河。
趙霖嘖嘖稱奇,只因這竹筏沒借外力便在這河中逆流而行。
“咱們這是去哪?”趙霖問道。
陳長生搖了搖頭,說道:“不知道,飄到哪去哪。”
趙霖愣了愣,不解道:“都不知道去哪,我還隨著你飄?!”
陳長生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不樂意?”
趙霖吧唧了一下嘴,說道:“倒也還好。”
他躺在竹筏上,舒了口氣後說道:“反正我也是閒人一個,跟著你總歸死不了。”
竹筏依舊堅挺,逆流進了大江後便又不知往哪飄去了。
江風潺潺,吹的趙霖有些冷。
不過他倒也沒覺得有什麼,只覺得此景倒也符合他如今的心境,頗為淒涼。
竹筏一路飄去,直至良久後,在那岸邊瞧見了些許屋舍,還有漁人。
這般景象,莫名讓陳長生有些眼熟。
自己好像來過這裡。
稍一深思,隨即便認了出來。
這不是遊靈縣嗎!
這麼久以來,趙霖也是頭一次見陳長生眼裡有了些許光亮。
他頓了頓,問道:“這是哪?”
“遊靈縣。”
“沒聽說過。”
“這地方本就不起眼。”陳長生說道:“再加上當年江水上漲,又被淹了一次,如今也面目全非了。”
“你來過?”
“早年來過一次。”
陳長生說道:“還認識了一位有趣的先生。”
趙霖摸了摸下巴,也對此地有些好奇起來。
他倒是想知道,這地方有什麼值得他陳長生掛念的。
竹筏飄了幾日,總算在這岸邊停了下來。
趙霖伸了個懶腰,活動了一下筋骨,倒是舒服了不少。
“還是地上走舒服。”
陳長生倒不這麼覺得,他覺得坐船挺好的,晃著晃著人就暈了,再兌上半壺酒,昏昏沉沉的,什麼都不想,最是舒服。
一路上多見漁船,岸邊停靠著不少。
有的漁人住在遊靈縣裡,而有些相對貧苦的,則是就此搭了個簡易的棚子,就住在岸邊,再有些,則是買那麼一艘稍大一些的船,便住在船上。
人生百態,各有不同。
步入遊靈縣中,一眼望去,的確大變了模樣,當年的一場大水近乎將此地全都淹沒了去,如今所見,也不過是重建的遊靈縣了。
前腳踏進此地,陳長生便是一愣。
卻見那目光望去。
在那街邊擺著一個算命卜卦的小攤。
攤子裡沒人,卻掛著一塊板子,其上寫道。
【晨時江上大霧,三刻即散,天色放晴,少雲彩,易漁,然,正午烈陽毒辣,當心暑熱。】
在此前面,正有不少人張望著。
“今日天色不錯啊。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
“正午太熱了,咱下午在打漁吧,歇息歇息。”
“咱這會便去了,下午怕是船多嘞。”
“走走走。”
一眼望去,這些人卻非精壯男子,最多的便是不滿十歲的孩童,再有的就是婦人,最其次,就是老的身形傴僂的老者。
此地的精壯男子都被徵了兵了。
此地乃是晉王的地界,早年世道太亂,家中無糧,恰逢晉王徵兵,入了軍伍便有糧餉,雖說不多,但也不至於餓死,如今遊靈縣中,便只剩了這些老弱婦孺,做著此地的本行打漁,賣給外來的商人,貼補一些家用。
趙霖瞧著這一幕,他張了張口,說道:“也難怪晉地有這麼多兵。”
陳長生道:“晉王在他們最難的時候拉了他們一把,不僅名正言順,更沒有做那強徵之事,這是陽謀。”
趙霖嘿了一聲,說道:“你點我呢?”
陳長生攤手了攤手,他可沒那意思。
趙霖輕嘆了一聲,搖頭道:“我的確是沒晉王狠,但想想,其實是理念不同罷了,若是真論起來,大軍來犯,晉地的將士或許逃了便逃了,若是魏地,逃的人估計只是少數,甚至不在軍中百姓都想幫我一把。”
“可惜你降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
趙霖撇了撇嘴,也不多說什麼。
陳長生笑了笑,隨即上前,走到了那攤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