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道:“我們在這裡枯坐,有什麼意思?現成的四隻腳,我們來場小牌,好不好?”尚師長和雅琴都同聲答應了,鳳喜只當沒有知道,並不理會。雅琴道:“大妹子!我們來打四圈玩兒,好不好?”鳳喜掉轉身,向雅琴搖了一搖頭,輕輕的道:“我不會。”雅琴還不曾答話,劉將軍就笑著道:“不能夠,現在的小姐們,沒有不會打牌的。來來來,打四圈。若是沈小姐不來的話,那就嫌我們是粗人,攀交不上。”鳳喜只得笑道:你說這話,我可不敢當。為什麼不來呢?“鳳喜道:”不是不來,因為我不會這個。“劉將軍道:”你不會也不要緊,我叫兩個人在你後面看著,做你的參謀就是了,輸贏都不要緊,你有個姐姐在這兒保著你的鏢呢。再說我們也不過是圖個消遣,誰又在乎幾個錢。來吧,來吧!“
在劉將軍說時,尚師長已是吩咐AE?役們安排場面。就是在這內客廳中間擺AE?桌椅,桌上AE?了桌毯,以至於放下麻雀牌,分配著籌碼。鳳喜坐在一邊,冷眼看著,總是不做聲。等場面一平安排好了,雅琴笑著一伸手挽住鳳喜一隻胳膊道:來吧來吧!人家都等著你,你一個人好意思不來嗎?心想,若是不來,覺得有點不給人家面子,只得低了頭,兩手扶了桌子沿,站著不動,卻也不說什麼。雅琴笑道:“來吧!我們兩個人開來往銀行。我這裡先給你墊上一筆本錢,輸了算是我的。”說時,她就在身上掏出一搭鈔票,向鳳喜衣袋裡一塞,笑道:“那就算你的了。”鳳喜覺得那一搭妻子,厚得軟綿綿的,大概不會少,只是礙了面子,不好掏出來看一看。然而有了這些錢,就是輸,也可以抵擋一陣,不至於不能下場的了。因之才抬頭一笑道:“我的母親說了讓我坐一會子就回去的。我可不能耽誤久了。”雅琴道:“喲!這麼大姑娘,還離不開媽媽。在我這裡,還不是象在你家裡一樣嗎?多玩一會子,要什麼緊!咱們老不見面,見了幹嗎就走?你不許再說那話,再說那話,我就和你惱了。”
劉、尚二人,一看她並沒有推辭的意思,似乎是允許打牌的了,早是坐下來,將手伸到桌上,亂洗著牌。劉將軍笑道:“沈小姐!來來來!我們等著呢。”雅琴用手將她一按,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,自己也就坐到鳳喜的下手來。鳳喜因大家都坐定了,自己不能呆坐在這裡,兩隻手不知不覺的伸上桌去,也將牌和弄起來。她的上手,正是劉將軍。她一上場,便是極力的照應,所打的牌,都是中心張子,鳳喜吃牌的機會,卻是隨時都有,一上場兩圈中就和了四牌。從此以後,手AE?是隻見AE?旺。上手的劉將軍恰成了個反比例,一牌也沒有和。
有一牌,鳳喜手上,AE?了八張筒子,只有五張散牌,心想:贏了錢不少,犧牲一點也不要緊。因是放開膽子來,只把萬子、索子打去,抓了筒子,一律留著。自己AE?手就拆了一對五萬打去,接上又打了一對八索,心想在上手的人,或者會留心。可是劉將軍也不打萬子,也不打索子,張張打的都是筒子,鳳喜吃七八九筒下來,碰了一對九筒,手上是一筒作頭,三四五六筒,外帶一張孤白板,等著吃二五四起筒定和。劉將軍本就專打筒子的,他打了一張AE?筒,鳳喜喜不自勝,叫了聲:“吃!”正待打出白板去,同時雅琴叫了一聲:碰!來,自己一手是筒子,不啻已告訴人,這樣清清順順的清一色,卻和不到,真是可惜得很。劉將軍偷眼一看她,見她臉上,微微泛出一層紅暈,不由得微微一笑,到了他AE?牌的時候,AE?了一張一萬,他毫不考慮的把手上四五六三張筒子,拆了一張四筒打出去。鳳喜又怕人碰了,等了一等,輕悄悄的,放出五六筒吃了。雅琴向劉將軍道:“瞧見沒有?人家是三副筒子下了地,誰要打筒子,誰就該吃包子了。”劉將軍微笑道:她是假的,決計和不了筒子。那都不管它,你知道她要吃四起筒,怎麼AE?AE?還打一張四簡她吃?“劉將軍”呵了一聲,用手在頭上一摸道:“這是我失了神。”
說話之間,又該劉將軍打牌了,他笑道:“我不信,真有清一色嗎?我可捨不得我這一手好牌拆散來,我包了。”說著抽出張五筒來,向面前一擺,然後兩個指頭按著,由桌面上,向鳳喜面前一推,笑道:“要不要?”鳳喜見他打那張四筒就有點成心,如今更打出五筒來,明是放自己和的,心裡一動,臉上兩個小酒窩兒,就動了一動,微笑道:“可真和了。”於是將牌向外一攤。劉將軍嚷起來道:“沒有話說,吃包子,吃包子。”於是將自己的牌,向牌堆裡一推。接上就掏鈔票,點了一點數目和零碎籌碼,一起送到鳳喜面前來。鳳喜笑道:忙什麼呀!要不然,人家會疑心我是撒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