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進進出出,都是請李邦彥出馬的意思,李邦彥又無可奈何,只能先安撫住。
可是安撫不是長久之計,他這門下令看上去位高權重,其實若不是懷州那邊眾人拾柴,也成就不了他這個地步,為了維持他有別於蔡京的形象,剛剛主掌門下,他可是一文的賄賂都不收取的,靠的都是懷州那邊每月按時送錢過來支用。若是再這般下去,沒了懷州的財源,就連懷州這邊也會對他離心離德,到時樹倒猴散,他在朝中就不安穩了。
趙佶淡淡一笑,道:“女真人那邊有什麼訊息?邊關那邊該有奏報吧?”
沈傲退還了金人的國書,已經聯絡到了三邊,隨時做好抗金的準備,趙佶也預感風雨欲來,近來也關心這個。
李邦彥趁機道:“陛下,有細作說,金人的兵馬調動頻仍,看這模樣,只怕是真要侵夏了。”
趙佶頜首點頭道:“下旨意到三邊那邊,隨時做好準備吧。”
李邦彥笑嘻嘻地道:“童公公年事已高,便是衷心竭力,也未必有這心力。”
趙佶抬起頭,心裡琢磨了一下,童貫的年歲確是不小了,便笑道:“你是如何想的?”
李邦彥道:“何不派一欽差,前去三邊,督促一下軍務?”
趙佶悵然道:“這個倒是,只是誰可擔此重任?”
李邦彥嘻嘻一笑道:“成國公是懷州人,老家距離三邊也不算遠,據說也粗通一些弓馬,再者說,陛下前些時日調他在殿前司,軍伍想必他是熟稔的,何不如欽命他去三邊,協助童貫,一面也傳達聖上旨意,讓將士們用心竭力?”
趙佶狐疑道:“你說的是鄭貴妃的兄長?”
李邦彥笑呵呵地道:“正是他。”
趙佶淡淡地道:“朕倒是常聽鄭貴妃說起他,確實是個想做事的,只是邊鎮辛苦,他未必會肯去。”
李邦彥肅然道:“陛下勿憂,成國公幾次三番的到微臣這邊來求告,就是想外放出去立些功業出來,省得別人說他是兄憑妹貴,讓人小覷,只要陛下下旨意,他保準是欣然而往的。”
趙佶聽了,便道:“是不能在汴京成日無所事事,該要出去歷練一下了,這個旨意,從門下出吧。”
李邦彥大喜過望,連忙道:“陛下聖明!”
……
祈津府。
這裡原本是契丹的中都,如今落在金人手裡,幾年之間,已經蕭條了許多。金軍入城之後,縱馬掠奪三日,屠十萬戶,因此人丁也驟然減少。再加上大量民戶潛逃,便是在白日,街道上也是一點人煙都看不到。這裡本來距離關塞還有一段距離,人口銳減,直比大漠還要大漠了。
只是那雕樑畫棟和磚石的街道還在,雖然外城仍有縱火的痕跡,偶爾可見殘骸斷壁,可是內城卻是儲存完好。尤其是那巍峨的契丹皇宮,如今已經換了新主,仍是煥然一新,鶯歌燕舞,富麗堂皇。
宮室的一角,名叫文昭殿,這殿裡十幾個落座,並沒有太多的規矩,坐在上首之人年歲已是不小,卻是虎背熊腰,剃著一個光頭,雙目炯炯有神,如狼四顧,叫人不敢與之對視。
他便是女真國主完顏阿骨打,完顏阿骨打皺著眉,腳下還殘留著烈酒的殘漬,一雙眼眸盯住跪在地上的完顏洪傑,臉上一道猩紅傷疤似乎在蠕動,整個人顯得猙獰無比。
“他……就是這樣回答?”完顏阿骨打一字一頓,似乎有些不可置信,女真崛起,橫掃六合,想不到今次卻是碰到一顆釘子。
完顏洪烈跪在殿中一動不敢動,哭喪著臉道:“洪烈絕不敢有蠻,此人狡猾如狐,又狠厲無比……”
完顏阿骨打一步步走到完顏洪烈跟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完顏洪烈還要繼續說,卻不妨完顏阿骨打一腳將他踹翻在地,完顏阿骨打狠狠地揪住他的衣襟,將他扯起,怒氣衝衝地道:“夠了完顏洪烈,我女真的漢子絕不會漲他人士氣,滅自己威風,你這黑水白山的雄鷹,難道已被那草雞嚇破了膽嗎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完顏洪烈粗重地喘氣,整個人猶如被抽乾一樣,哭喪著臉道:“大王息怒……”
“是叫陛下,叫陛下!”完顏阿骨打狠狠甩了完顏洪烈一個耳光,猙獰地道:“此仇不報,誓不為人。先是殺了我的皇兒,今次又這般辱我。”他一下子將完顏洪烈推開,抽出腰間的佩刀,整個人宛如一尊雕塑一樣,惡狠狠地道:“踏平西夏,我要生擒那蠻子!”
兩側的女真勳貴紛紛低吼,抽出刀來道:“殺。”
完顏阿骨打臉上抽搐兩下,隨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