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一些武夫湊在一起,這秉性多半也好不到哪裡去,或許在哀家面前是一個樣,到了外頭又是一個樣;哀家是聽說了的,現在這些有名有姓的子弟真真是不像話,沒幾個好的。反倒是那沈傲雖然愛胡鬧,本事卻是有的,不說別的,陛下和契丹人打交道,要不要用他?陛下辦學堂,要不要用他?徹查花石綱也是他出的大力,還有那天一教的事,這京畿三省事交給誰都放心不下,唯有他有這個忠心,是個能放權的。其實哀家近幾日去聽景逸宮裡的那個說了一些話,倒也覺得有道理,君臣是不可靠的,歷來造反的是臣子,欺君的也是臣子,挾天子令諸侯的還是臣子,對不對?沈傲就不同了,他和陛下有這個情分,這才是維繫忠誠的根本,眼下再將安寧嫁過去也好,嫁過去了,又多了一層親緣,用起來方便。”
景逸宮的那位自是說的是太皇太后了,也不知怎的,那太皇太后突然安分了,教欽慈這邊揮舞了拳頭卻找不到出力點,雖然後宮之中仍是刀光劍影,可是關係總算回暖了一些,再沒有從前的劍拔弩張。
欽慈太后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快,趙佶越聽越是糊塗,苦笑道:“母后想差了,兒臣的意思是母后提起婚娶之事,兒臣便也想及安寧的年紀也大了,是該為她做做準備了,等沈傲班師回朝,就立即操辦他們的婚事,而並不是要將安寧嫁去英國公家,朕只有這麼個親近一些的女兒,英國公哪有這樣的福份?”
欽慈太后聽了,撲哧一笑道:“害我說了這麼多,還以為你是改了主意。”
趙佶正容道:“母后方才那番話確實很有道理,朕是個懶人,寧願悠遊南山,也不願去觸碰那些頭痛的事。沈傲是個幹才,又難得對朕忠心耿耿,母后知道不知道,上一次朕下旨給他,他竟是抗旨不尊,可知道為了什麼?”
欽慈太后皺起眉道:“抗旨也叫忠心?”
趙佶笑著將事情的原委說了,又認真地道:“這才是真正的忠臣,想的是我大宋的江山社稷,抗旨之罪可不是好玩的,他寧願擔著這干係,也不肯將軍權交到王文柄的手裡。”
欽慈太后連連點頭道:“對,這就叫大忠。安寧的事是該著緊了,再不嫁,宮裡就要多了個老姑娘,後宮這邊,哀家會張羅著,等沈傲班師回來就加緊著辦。”
趙佶應下,欽慈又問沈傲大致什麼時候能回來,趙佶想了想道:“以往剿賊沒有一年半載是不能完事的,只怕還要等過一段時日,才能回來。”
欽慈太后皺起眉:“這麼久?”
趙佶耐心解釋:“當年剿方臘的時候,都花了足足兩年功夫,現在沈傲雖說進擊順利,為了滑州,可是滑州亦是大城,從傳來的奏疏裡說,那滑州里頭糧草充足,又有萬餘賊軍負隅頑抗,便是天兵天將下凡也不能一舉蕩平。”
欽慈頜首點頭:“哀家明白了,這麼說,那沈傲在京畿北道還得慢慢剿賊,原來打仗要糜費這麼多時間的。”
唏噓了幾句,外頭有人道:“陛下,有急報,從京畿北路來的。”
趙佶起身要出去看,欽慈太后笑了笑道:“有什麼好避嫌的,叫進來看一樣。”
叫劉真的小內侍小心翼翼地碎步進來,將一份漆紅奏疏遞交到趙佶手裡,趙佶看了奏疏上紅豔豔的顏色,不禁開懷地笑了起來:“一定是捷報,這一次又不知殲滅了多少教匪。”
欽慈太后掩嘴笑道:“官家先看了再說。”
趙佶點了個頭,展開奏疏沉目看了看,臉上有些無法置信,隨即喃喃道:“這麼快,上一次送奏疏來說圍了滑州離現在才幾日的功夫呢。”
說罷,趙佶心不在焉地坐在錦墩上,又看了一遍,這才相信奏疏中所寫的是真的。
欽慈太后見趙佶這般表情,便問:“官家,這是怎麼了?”
趙佶道:“滑州已破,天一教已經蕩平了。”
欽慈太后一時也沒有回過神,剛才趙佶還說天兵天將下凡也沒有這神速來著,怎麼奏疏就來了?
趙佶將奏疏放下,叫了三個好字,隨即道:“這一仗打得好,打出了我大宋的威風,有了天一教的前車之鑑,那些心懷不軌之徒,看他們還敢不敢反!”
欽慈太后道:“這麼說,沈傲十天半個月之內就能回朝了?”
趙佶搖了搖頭道:“只怕沒這麼快,那邊還要收下尾,要安撫一下,不過也快了,很快就會有音信。”趙佶臉上露出笑容,或許是許久沒有這麼痛快過,連臉都有些漲紅了,從一開始天一教起事的焦頭爛額,到高俅殺良冒功的勃然大怒,再到沈傲棄守薄城的透心涼,如今接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