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護衛見了沈傲,也不敢上前去問話,誰都知道,近來輔政王的心情不是很好,所以一般是無人去撞這槍口的。
不知不覺的,居然到了正堂。
正堂裡如今已成了先帝停放靈柩的地方,沈傲尋了個蒲團坐下。注視著那描金的棺槨,整個人心事重重。
對著幽幽燭火發出來的光澤,沈傲慢吞吞地道:“陛下,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,微臣已經無路可走,唯有一往無前,廢黜天子了。這一去汴京,兇險萬分,少有疏漏,微臣就是粉身碎骨,若當真走到那一步,那微臣……”沈傲舔了舔嘴,繼續道:“那微臣就下陰曹隨侍陛下吧。來之前,微臣已經做好了安排,一旦微臣輸了,二十萬水師便會偕同契丹軍馬立即南下,割據福建路,擁戴沈駿為王,十萬西夏鐵騎則擁戴沈騅為帝,至於報仇之事,微臣不敢想。”
“走到這一步,微臣所想的,無非是太子與微臣的事,讓我們面對面去解決,而不是發兵使大宋的江山陷於動盪。現在天下非議洶洶,太后頒來遺詔,士農工商到王公大臣都站在了微臣這一邊。”沈傲長吐了口氣,語氣變得驕傲起來:“微臣願替天行道,匡正社稷。願陛下的英靈,保佑微臣。”
沈傲在幽幽的靈堂中說罷,心裡卻想,若是此時趙佶當真有意識,他會作出何種選擇?是選擇太子,還是選擇自己?無論如何,太子仍是他的血統,或許……
只可惜,斯人已去,便是憑空想再多又有什麼用?
這一次,是沈傲最大的一次冒險,在從前,他肆意非為,是因為他知道,在他的身後,永遠站著一個皇帝,無論如何,這個皇帝都站在他的一邊,所以毫無忌憚,喜笑怒罵,甚至是仗劍殺人。可是現在,一切都得靠自己了。
趙恆其實並不愚蠢,雖然已經做下了許多蠢事。廢黜海政,使得整個商賈階層為了自己的利益,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。查撤報刊,讓民心逐漸朝向了沈傲,而廢黜武備學堂,更是推波助瀾,整個天下,都隱隱之間站到了趙桓的對立面。
可是沈傲知道,若自己是趙恆,他也無從選擇,這並不是趙恆蠢,也不是他不知道這些事做出來之後的後果。只是不管是海政、週刊、學堂,這些都是沈傲一手籌辦,這三者之中早已接連成一個全新的利益階層,這個階層正是依靠著沈傲才得以壯大,也正因為如此,沈傲藉助著他們,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力量。
所以設身處地地想,趙恆不得不盡快對海政、週刊、學堂動手,這個階層牽涉的人已經太多,力量也已經足夠巨大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權爭,而是一個培育起來的新興階層向一箇舊有的階層發起的挑戰。
此戰若勝,則新興階層必然得以鞏固,一切依附於這個利益體系的人才能得到安全感。可是此戰一敗,這些人將隨著沈傲一起成為歷史的塵埃,無非是一抹閃耀的流星,雖是壯麗,雖是炫目,卻終究只是一剎那而已。
從前是沈傲推動了這個新興的階層,而現在,是這龐然大物推動著沈傲前進,有進無退。
沈傲呆呆地胡思亂想,不禁苦笑一聲,隨即按住了腰間的劍柄,眼眸射出堅毅之色,朦朧之中射出一絲精芒,對著黑暗道:“陛下,後會有期!”說罷,毫不猶豫地離開。
第二日清晨,扶靈的隊伍繼續啟程,豪雨過後,官道仍是泥濘,可是豔陽高照,又歇了一日,大家都打起精神,兩個時辰之後,進入京畿路的地界。進了這京畿路,又是大不相同起來,沿途迎接的百姓竟來了不少,甚至一些官員也肆無忌憚,帶著差役在道旁迎接,或獻上瓜果,或獻上酒食。
距離汴京,只剩下了三兩天的功夫,而與此同時,一騎快馬,也飛快地進去汴京,直入中書省。
李邦彥掌握住了中書,可是心裡仍是提心吊膽,汴京看上去已經掌握在了趙恆的手裡,可是李邦彥感覺一切似乎都太過順利,而且汴京的地下似乎也湧動著一股暗潮,每每這個時候,李邦彥總會想到錦衣週刊,錦衣週刊到底是什麼?他們的背後,又到底站著些什麼人?
這幾日方啖將整個汴京幾乎翻了個轉,挖地三尺,仍然沒有一點線索,而錦衣週刊,居然仍然按時發放,方啖無可奈何,既然找不到元兇,便乾脆去尋那些傳播錦衣週刊之人的晦氣,可是要知道,傳播週刊的人成千數萬,軍卒哪裡抓得過來?一夜之間,京兆府大牢與刑部大牢已經人滿為患,可是錦衣週刊仍是屢禁不絕。
李邦彥見狀,立即制止方啖繼續株連下去,人心已經相背,再變本加厲,只會將民心推得更遠。方啖也是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