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想說有些人固然不願意尊殿下為主,卻也未必肯依附女真,一併剷除是否不妥當。可是看沈傲臉色毅然,便不再勸,只好道:“卑下立即將訊息散發給各地錦衣衛,令他們叢中斡旋。”
沈傲落座,吁了口氣,道:“這些人,現在是用不上的,眼下當務之急,是那完顏宗翰,完顏宗翰這個人本王聽說過,為人雖然魯莽,卻也是一名驍將,再加上這一次是五萬女真鐵騎,而我們在大定府,不過萬人,一切還得靠我們自己。”
沈傲屬於那種喜怒無常的人,剛剛還在嘆氣,隨即心情又好轉起來,饒有興趣的打馬去城外看水師騎軍操練,興致勃勃時,也打馬到演武場上,光著膀子,跨上馬刀,急呵一聲,勒馬旋風一般朝木樁旋斬過去。
看上去很容易的東西,可是真正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,明明在瞬息之中,沈傲的刀已經要斬上木樁,可是這衝刺力太大,座下的馬速又快,刀鋒便從木樁邊貼過去,連木樁分毫都沒有碰到。
校尉、騎兵們見了轟然叫好。
沈傲豆大的汗珠不禁從額頭上滴淌下來,心裡想,連木樁都沒有砍到就叫好,那要是砍到了,豈不是要虎驅一振,王八之氣瀰漫九天雲霄?
從審訊房那邊趕過來的周恆看了,抱著手在一旁與水師騎兵營官們胡扯:“你看,殿下這動作叫虛晃一刀,所謂虛虛實實,實實虛虛,變幻莫測,讓人永遠摸不到痕跡。我若是遇見這樣的對手,一定非落荒而逃不可。”
幾個營官反應慢,便一頭霧水的問:“這是為何?”
周恆撇撇嘴,道:“你若是遇到這樣的對手,他一刀斬過來,可分得清他是虛是實嗎?既然無從分辨,自然只有落荒而逃的份。”
這時沈傲已經翻身落馬,用手巾楷了汗,走過來道:“周恆,你在說什麼?”
周恆立即道:“回稟殿下,卑下來複命的。”
繞是沈傲臉皮厚,方才那一下劈砍實在傷了他的自尊,沈傲臉色略紅,道:“你說。”
周恆道:“那阿布圖已經招了。”
沈傲驚愕的道:“這麼快?”
周恆嘻嘻一笑,道:“開始怎麼打都不招,後來卑下便激將他,說他們女真人膽小如鼠云云,他便說,女真人如何如何厲害,待宗翰將軍五萬鐵騎一到,必然教我們灰飛湮滅,更說了幾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萬夫長如何如何,還說至多三天,鐵騎便要到這城下……”
沈傲不禁傻笑,道:“看來女真鐵騎來的倒是快,三天時間也差不多了,麻煩的就是五萬鐵騎,這麼多人就是一個個的砍,也夠殺一陣的。”
周恆呵呵笑道:“怕個什麼,今日卑下倒是見識了,女真人都是有勇無謀的匹夫,他們真要敢來,殿下肯定叫他們灰飛湮滅。”
沈傲愕然的看著周恆:“你對本王這樣有信心?”
周恆很認真的道:“沒有信心會死人的,周家還等著我傳宗接代,非有信心不可。”
第896章 暗鬥
完顏宗翰的大軍終於抵達了大定府一帶,這荒蕪的古道上,到處都是一片狼藉,冷冽的北風一吹,倒是有幾分似曾熟悉的感覺。
北地雪下得早,雖是晚秋,鵝毛般的雪籽便紛紛落下,好在女真人並不畏寒,只是長途跋涉之下,戰馬實在吃不消,馬對女真人來說,比命根子還重要,因此雖然距離大定府還有二十里,完顏宗翰還是下達了宿營的命令,讓疲倦的軍卒好好歇息。
女真的斥候放了出去,可是卻一下子像是聾子瞎子似的,一點訊息也沒有探聽出來,這讓完顏宗翰心中隱隱有些擔心,近期的散兵遊勇和流民實在太猖獗,甚至敢向女真騎軍挑釁,若不是身負王命不敢耽誤,他真恨不得橫掃這中京道,將這些殘留在各地的散兵遊勇狠狠地掃蕩一次不可。
女真人雖然彪悍,可是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地頭,便是連言語也不相通,再加上經常有斥候被襲的事件,讓女真騎軍如沒頭蒼蠅一般。完顏宗翰只好選擇了埋頭趕路,只要及時趕到大定府,一切事情都好說了。
女真騎兵們已經人困馬乏,各自安營歇下,這營地背山靠湖,湖面已經結成了一層冰霜,光可鑑人,此時雖還沒有入夜,可是天色已經黯淡無光,紛紛揚揚的雪籽漫天飄灑,不遠處的松林林梢上蒙上了一層白皚皚的雪膜,放眼看去,有一種說不出的寥廓悽美。
而這時候,又一隊女真騎兵飛馬出去,朝大定府傳遞訊息,無非將完顏宗翰大軍已經抵達的訊息告知大定府的金軍,明日清早準備迎接事宜云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