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猶豫地將他們趕下去,一旦有女真人出現,所有的弩手便會不自覺地大吼:“校尉,校尉在哪裡!”
小小的混亂,在一聲聲回應:“校尉先上。”之後立即穩定下來。
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眼,戴著鐵殼范陽帽的校尉越來越多,這些人在城牆道上來回奔走,他們的出現,將整個城牆組織成一條血肉長城,讓女真人無機可趁。
女真人悲哀地發現,他們面對的敵人並不簡單,當年對付契丹人的時候,一旦有女真人登上城牆,遼軍就開始恐慌起來,那是出於對女真人發自內心的懼怕。可是很明顯的是,現在的宋軍完全不同,這些人無比的頑強,登城的女真人剛剛落地,便有無數人提刀迎面斬殺過去。
金軍的配軍到了後來,完全撤下,全數換上了落馬的女真騎兵,數萬的女真人瘋狂地攀城,冒著箭雨和炮火,猶如粘在方糖上的螞蟻,密密麻麻。
周處親自帶著一隊校尉趕來,登上城樓,大呼一聲:“我在城在!”
“我在城在!”各個角落,無數人爆發出大吼,金人瘋了,水師也瘋了,當大量的女真人攀上城牆,城牆各處,都是瘋狂的鏖戰殺戮,當一個人倒下,立即有第二個第三個人接替他們的位置,逝者最後一聲哀嚎,不是悲鳴,卻像是最後的囑咐……殺!
鏖戰一直持續到了晌午,金軍的攻勢已經漸漸緩慢下來,城中無數百姓蜂擁前來送上了酒食犒勞軍士,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所有人的榮辱生死已經完全寄託在這道城牆上,也寄託在這些臉上凍得青紫飢腸轆轆的守軍身上,女真人的欺壓,誰也不想經歷第二次,這種自發的犒軍,比任何時候都要真摯。
下午的時候,風雪漸漸小了一些,女真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吹起了號角,更大的攻勢開始,其他城牆段的校尉列隊趕赴,炮聲隆隆之中,在城牆上,所有人都瘋狂了。
如冰錐一般的長刀刺入體內,帶著血色的眼眸貪婪地最後看一眼這銀裝素裹的世界,一名校尉倒下,發出一陣大呼:“報仇!”
“報仇!”
回應大吼聲連綿不絕。
風雪依舊,城牆上積壓了一具具分辨不清的屍首,在夜晚降臨時,金軍終於如潮水一般退出去。
完顏阿骨打鐵青著臉,他一人一馬,彷彿天地之間,只剩下他那蒼涼的人身馬影,整個人凍得青紫,渾身僵硬不動,頭上暖帽上覆了一層層積雪也無動於衷。
那一雙仍然銳利的眼眸,散發出滔天的狠唳,彷彿一匹餓狼,在曠野之中咆哮:我的鐵騎無堅不摧;我的刀鋒指處,所向披靡;我是白山黑水翱翔的海東青;是草原上的王者。一群南人,一群南人怎麼可能能阻擋我!
完顏阿骨打帶著不可置信,帶著一絲狐疑,帶著不甘,終於還是長嘆口氣,才打馬回營。
金軍計程車氣,在風雪的吹打和徒勞無功的攻城戰中已經消耗一空,夜幕降臨,天氣更加冷冽,凍得發紫的金人相互擁蔟在帳中取暖,沒有一點聲音。
沒有取暖的皮裘,糧秣也開始短缺了,軍中開始殺起馬來,自然是先從配軍開始,之後是金軍,一匹匹戰馬在雪地裡由他們的主人砍倒,發出最後的哀鳴。
大帳中的完顏阿骨打,彷彿蒼老了十歲,他的脾氣很暴躁,所有人都不敢靠近。
而在這時,一封急報傳來,完顏阿骨打接了急報,隨即渾身顫抖,眼眸中閃出悲慟:“召集眾將!”
他咬牙切齒地發出了聲音。
將軍們紛紛進賬,面容緊張,完顏阿骨打的眼眸在帳中掃視,一腳將身前的桌案踢翻,揮舞著拳頭,瘋狂地道:“臨璜府陷落!”
所有人一時間不由地呆住了,臨璜府沒了,金國完了……
這是第一個念頭,正如天柞帝丟失了臨璜府一樣,遼國也隨之土崩瓦解,雖然還在苟延殘喘,但是遼人畢竟立國數百年,根基深厚,可是對大金來說,臨璜府的陷落,對這個完全沒有根基,只是憑藉著殺戮而稱雄於世的女真人來說,只怕並不會比遼人好更多。
更何況,臨璜府一旦陷落,太后、宗室、貴族甚至是在場所有人的家眷也足以讓人憂慮重重。
有人長出一口氣,隨即悲慟大哭起來,這哭聲開始蔓延,整個大帳,居然傳出連片的哭聲。
便是這些豺狼,也有珍惜的一切,有父母妻兒,而現在,宋軍將他們所有的希望盡皆打破,攻陷臨璜,不止是讓金國徹底地土崩瓦解,更是擊中了女真人的軟肋,讓他們徹底地崩潰。
完顏阿骨打的臉色陰晴不定,隨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