覺得身體裡總算有了暖意。
“說吧。出了什麼事?臉色這麼難看。”
“很難看嗎?”我抬起手摸了一下臉頰。覺得木木地。知覺不是很靈敏。摸起來。臉上象隔著一層膜似地。
他把鏡子拿過來。雖然菱花鏡不能和玻璃鏡比。但是我也能看出來。自己臉色很不好看。神情也僵硬失落。
是啊。就是失落。
“我今天去看那個中了我蛛網上地毒地那個女官。你記得吧。就是那個紅蕊。她地頭眉毛都掉光了。原來師姑這藥。是劑脫毛膏。”
我地聲音沒什麼高低起伏。原本一件應該很逗樂很好笑地事。說地平板無奇。
鳳宜朝我點點頭:“後來呢?”
他的目光沉靜如水,我抬頭看著他,心裡地惶恐,失望,氣憤,惑……慢慢的,都平復下來。
他嘴角微微揚起,溫和的淺笑。
我微微閉上眼,感覺到他的唇在我的鼻尖輕輕的,輕輕的“啾”了一下。
這一下,好象一根火柴扔進乾柴堆——這柴堆還是澆了油的。
我從頭頂到腳底,一下子熱乎乎地,“轟”的就被燒著了。
“繼續吧。”
“哦。”我定定神,清清嗓子:“然後我遇見三七,她威脅我,說三六在她手裡,讓我離開你,不然她就對三六不利。我不大信,就跟過去打探。她和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說話,說的就是算計我的事。”
我頓了一下,深吸一口氣:“屋裡另一個,和她討論的熱火朝天地人,居然是三六!居然是三六!啊啊啊啊!”我實在忍不住,壓抑了半天終於還是功虧一簣,徹底暴了:“是誰都行!為什麼偏偏是她啊!!!我算來算去,只有她一個朋友啊!就這麼一個居然還變壞了!這叫我情何以堪啊!”
鳳宜含著笑,點著頭聽我說:“是麼?”
我覺得他的平靜簡直令人指,撓頭又搓手,很想撲上去暴打他一頓:“你就想說一句是麼?”
“這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。”他說:“我遇到這種事多了。活了這麼多年了,身邊只剩下一個子恆而已。你呢,比我還差得遠呢。”
我只想拿頭撞牆,這種事還有這麼比較地嗎?
“為什麼!為什麼啊!怎麼能這樣!”我的手顫抖的抓著鳳宜的領子:“我地人品這麼差嗎?為什麼就交到這麼一個朋友,還被三七勾搭上了,一起在背後算計我啊啊啊!我快憋死了!剛才我在屋外頭聽她們在裡頭說話,真想衝進去一人給她們一刀子!”
“那你衝了嗎?”
衝了我還能這麼鬱悶嗎?
“沒衝。”我氣哼哼的甩開手,毫不客氣的坐在他腿上:“我偷聽了半天,就這麼灰溜溜的回來了。”
“她們都說什麼了?”
我怏怏不樂,無精打采的說:“三七很失望,因為沒了人,她的盤算落空。不過用三六來威脅我,估計裡見到了我,突然萌的念頭。三六聽起來並不贊同她。”
三六不贊同,倒不是因為她厚道。
因為三七當時就一針見血的刺她:“你怕她離開鳳宜就去找姓李的吧?說起來我們倆真是同病相憐,她可真是……礙事啊。”
說一千道一萬,我不會離開鳳宜。好吧,就算離開了,我也不會去李扶風身邊的。
他不是李柯,這個我明白。
但是好象三六和三七卻沒有明白。
一直聽到這裡,我都渾渾噩噩。
我心裡明白屋裡兩個人是誰,也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。但是明白是明白……就是動不了。
就象一臺電腦,已經接收到資訊了,處理器卻固執地處於當機狀態,就肯開始分析處理,正常工作。
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來的。
好吧,起碼她們沒什麼針對子恆地陰謀,也許只是暫時沒有,畢竟龍子剛剛換了人,三七就算有什麼籌謀,也得慢慢鋪陳。
偷聽了半天,我就得到這麼一點點有價值的資訊而已。
不過很奇異的,雖然我舉止失措,可我還沒忘了把紅蕊和其他人身上的牽絲去掉。要是還讓蛛絲留在他們身上,他們就只能還象傀儡一樣呆立不動。
她們說的,最後一句話是:“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要是能預見後來的事兒,當初就不該救她。”
很好。
這句話象跟針一樣,一下就把我從懵然僵化的狀態中給刺醒過來了。
說的太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