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師兄顯然不太明白,還想再問,鳳宜已經揮一揮手,讓下一個人過來。
我離的他很近,這個人的肌膚晶瑩如白雪,細膩如美玉,近看側面,眉鋒如山巒,眼波似秋水……
好一個美人啊。
只可惜這美人只宜遠觀,不宜靠近。
不知道為什麼,我面對著鳳宜,雖然他很美,很優秀,我見的妖怪裡沒有能超越他的,可是我對他,就是沒有什麼愛慕之類的想法。
好奇怪啊……
不但沒有愛慕,還有點……因懼生恨的意思。
這是為什麼呢?
他沒有傷害過我呀。
輪到三六的時候,她恭敬的問:“請教鳳前輩,昔年有個巫士替我批過命,只說辛苦採蜜釀百花,為誰辛苦為誰忙。這句話晚輩始終不解。”
“這本就是命。”鳳宜一笑,一瞬間似乎春風爛漫遍卷山野,但是一瞬間那笑容就消褪了:“就算你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,將來的命數也不會變。”
切,這話說的跟跑江湖的算卦騙子草藥郎中有一拼!
模稜兩可,四不著邊。你要覺得是好話就當好話聽,你要心裡有猜疑那就當歹話解。
話說以前三舉子找一道士算命,問科考前程,道士豎一根手指,閉口不言。舉子們只以為是天機不可洩露,等他們走了小徒弟問,道士說,這個一,可以如此這般理解。一個考中,一個考不中,一起考中,一起考不中。
小徒弟歎為觀止。
三七問的卻是一種什麼地獄花花粉的來歷,鳳宜說那種花世上本來極少,要取花粉更難,不過盡向南走,或可尋著。
我正聽的迷迷糊糊昏昏欲睡,忽然茶壺被彈了一下,叮的一聲響,把我給震醒過來。
“你呢?”
“什麼?”
鳳宜笑吟吟的問:“他們都問過了,你就沒有什麼疑難要問?”
我的確沒什麼要問的,我的修煉方法真是懶人妙招,天要打雷下雨,我就趴在樹頂死等。要是晴天,我就趴在屋裡死睡。
不過不知道為什麼,我突然冒出一句話來:“鳳前輩,你說這人的前世今生,是怎麼回事?再世為人,還會記得上輩子的事兒嗎?”
他微微一笑:“這也不希奇,許多飛昇失敗的精怪妖魔,或有殘魂一縷能再抬胎轉世,有的就在黃泉路頭灌了孟婆湯不記得前世,有的卻還記得曾經種種。”
“那,”我還想不通的是:“一個古時人若死了,再投胎是不是隻能到今時?會不會還會再抬胎到千萬年前去呢?”
鳳宜說:“古時,今時,來世……這些不過是個兜轉輪迴,也沒有什麼不可能。”
說實在的,剛才別人問問題的時候我覺得他們問的奇怪,鳳宜答的故弄玄虛。
不過輪到自己頭上,才知道有些事,真的很難說清楚。
變成蜘蛛之後,我雖然還記得上輩子的事,可是卻覺得,象是隔了千萬年一樣模糊遙遠。雖然前世父母離異,親情淡薄,疼愛我的外婆去世的也早,可是……也不至於讓我想起來的時候,跟想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那麼淡漠。
等鳳宜起身走了,我的幾個師姐忽然一改剛才的肅然恭敬,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,我嚇的啊一聲叫,翻從身茶壺掉到了桌上!
可是她們當然不是衝我來的。
我摔的七葷八素,聽她們已經爭的打了起來。
“這個鳳前輩坐過的椅子是我的!”
“這個茶壺鳳前輩摸過,歸我!”
“放手,這是我的!”
“我先搶著的!”
“你討打,看招!”
“流星劍!”
“蝴蝶刀!”
乒!乓!
多虧我眼見不妙先跳到一旁,沒濺上一身血。
三七笑吟吟的過來把我捏起放在肩膀上,我們三個一起回去。
三六顯然有心事。她的性子我現在是清楚了,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,其實對人極好,就是冷著一張臉,說話不討人喜歡。
被她多刺幾回,我疼著疼著就麻木了,一麻就不怕她再刺我了。
“對了,我好象聽說,明天有個大人物要來。”
“什麼大人物?”
三七搖搖頭:“這個倒不清楚,似乎是觀主多年前的舊識吧,不過際遇不同,那位故友似乎已經是個散仙了,不是觀主可比。”
三六從鼻子裡哼一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