並不願意做的吧?&rdo;容景玉顏清淡,眸光染上一抹溫涼,聲音卻極輕,&ldo;你曾經說過,舊的腐朽終究要被摧毀,只有摧毀,才有新生。這一片土地早已經千瘡百孔。如今雖然是白骨堆積,血流成河,但犧牲的畢竟是少數,這個江山天下卻有數千萬子民。我雖然不願意,但也必須去做。這件事情只有我做才最適合。&rdo;雲淺月輕吐了一口氣,&ldo;是啊,只有你做才最適合。你是慕容後裔,榮王子孫,收復河山是大義,報榮王府之仇是大孝。無論是義還是孝,你都當得起,更何況天下子民推崇你。若是南凌睿來做,那麼會結下天聖子民和南樑子民之仇,葉倩來做,不夠資格,西延玥來做,也不夠資格。東海子書來做,那麼屬於侵犯領土。這件事情只有你來做,才順應民心。&rdo;&ldo;曾有一刻,我是想放棄的,就讓夜輕染坐這個皇位吧!但是後來想想,不可能。&rdo;容景看著遠方,黑漆的天幕浸染大地,馬坡嶺就是這一片大地用血織染的雲霞,他聲音幽然冷寂,&ldo;夜氏的根基和覆蓋天下的陰暗勢力必須摧毀,才能還天下朗朗乾坤。所以,他是夜輕染也不行,雖然他有雄才偉略,奈何姓夜。他在一日,有他支撐著,夜氏就不會被催毀。這個天下光鮮的外表下還包了一層膿瘡,所以,這個皇權他必須讓出來。&rdo;雲淺月想起德親王府祠堂內堆積成山的白骨,心下一暗,點點頭。有一句話早已經說了千變,但也改不了事實。夜輕染,奈何姓夜。他是一個好帝王,但是夜氏有著滔天的黑暗,不能被他一個人的好字覆蓋,夜氏這個毒瘤已經到了不可不拔的地步。距離得太遠,看不到熟悉的人和動作,看不到誰和誰交戰。無論是顧少卿,還是沈昭,還是容楓,還是夜輕暖,還是玉子夕,還是羅玉,都看不到。只看到堆積如山的軍隊和戰馬還有人,以及震天動地的廝殺聲。雲淺月忽然轉回身,不再看。&ldo;可是累了,是否回房休息?&rdo;容景將她攬在懷裡,低聲詢問。雲淺月將頭靠在他身上,環抱住他的腰,搖搖頭,&ldo;不累,我陪你在這裡看著。&rdo;&ldo;可以不看。&rdo;容景道。&ldo;不行!&rdo;雲淺月搖頭,&ldo;你說過給我一片錦繡河山,如今這鮮血白骨,鐵騎殺戮,也是河山的一部分,如何能不看?&rdo;&ldo;好,那我們就一起在這裡等到這一戰結束。&rdo;容景頷首。二人不再說話。夜晚雖然不再下雨,但是雨後的風清涼入骨,城牆上冷風吹起衣袂,火把照耀下,投在地上長長的影子,兩個人的身影合在一處。雲淺月忽然問,&ldo;你不是穿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嗎?怎麼如今又換回月牙白了?&rdo;容景低聲道:&ldo;為了你一眼能認出我。&rdo;雲淺月想起數日前,她初到馬坡嶺為容楓療傷後,在中軍大營帳外看向這裡,恍惚看到一襲月牙白立在城頭上,那她是沒看錯了。她點點頭,&ldo;的確是一眼就認出了。&rdo;容景扯出一抹笑意。雲淺月又道:&ldo;換回來吧!別再穿這個了,我喜歡你穿墨雲彩沉香鍛。&rdo;容景挑眉,&ldo;你以前不是喜歡我穿天蠶絲錦月牙白嗎?如今怎麼不喜了?&rdo;&ldo;月牙白適合容景,溫潤雅緻,王侯不如。但墨雲彩適合慕容景,唯我獨尊,華貴天下。&rdo;雲淺月低聲道:&ldo;你如今雖然還頂著景世子的名聲,但已經是慕容景了。&rdo;&ldo;一件衣服而已。&rdo;容景笑了笑。雲淺月執拗地道:&ldo;不行,聽我的。&rdo;&ldo;好,聽你的。&rdo;容景失笑。難得短短十日便養回了她的孩子氣,他發現他該死地懷念。恨不得她再多些小脾性,他願意就這樣寵著她。這一夜,馬坡嶺的喊殺聲一直到天明才息止。天明時分,墨菊現身,看了容景和雲淺月一眼,一改嬉笑,正色地稟告,&ldo;公子,顧將軍帶領的大軍拿下了馬坡嶺,六皇子、藍漪兩位左右翼將軍襲擊天聖大營成功,我軍傷亡六萬。天聖大軍傷十萬。夜輕暖和容楓聯手帶領敗軍撤進了蘭城。顧將軍本欲帶領大軍繼續進攻,但是天聖新皇突然出現在了蘭城,如今大軍止步,聽候公子命令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