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觀天聖軍中,士兵們一臉茫然,始祖皇帝欺世盜名盜國盜家早已經由景世子昭告天下,夜氏金鑾殿那把金椅上坐著的人也未對他所言宣告辯駁。連安王都反戈了,他們不知道什麼才是他們打仗的理由。他們站在這裡,到底是為了什麼?&ldo;猶記得,乞巧節上,我對天聖先皇請旨,說此生只此一妻,非卿不娶。&rdo;容景目光自始至終未離開雲淺月,聲音溫淺,聽不出多柔情,但是偏偏令人感覺到了他的深重之意,&ldo;如今我依然如故。你的一人之重,天下人之輕,可還如故?&rdo;雲淺月忽然可笑地看著他,&ldo;景世子是否沒見過女人?我雲淺月這麼一個紅顏禍水的話,你還真當真了不成?從出生起,我的字典裡除了偽裝還是偽裝,除了騙人,還是騙人。我能騙夜天傾十年,騙先皇十年,騙天下所有人十年,紈絝不化,大字不識,囂張跋扈,惡名昭彰,狼心狗肺,沒心沒肺,這才是我。誓言什麼的,對我來說,不過是嘴裡無意中說出了一句當時應景的事情罷了。你是誰?天下推崇,雲端高陽,該是不屑我隨口說出的幾個不值錢的誓言而已。&rdo;容景直直地看著她,眸中破碎出一抹受傷,不過轉瞬即逝,輕聲道:&ldo;我認識的雲淺月,的確口是心非。但就是這樣的她,才讓我費盡心思,無非是想與她白頭到老。&rdo;話落,他忽然翻身下馬,單膝跪在地上,隔著溝壑,看著雲淺月,一字一句地道:&ldo;今日容景,以風月立誓,雲淺月,吾一生之妻。她死,我死,她亡,我亡,她嫁,我娶。她嫁於他人,我殺天地,滅九州。風月若知我,當以我血祭精魂。&rdo;話落,他忽然抽出腰間的冰魄,一劍刺向心口。二十萬大軍,隔著一道溝壑,齊齊發出驚呼,震天動地。雲淺月身子驀地一震,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,除了那張容顏,什麼也看不清了。&ldo;叱&rdo;地一聲,冰魄沒入心口,月牙白的錦袍綻開一朵血色蓮花。雲淺月的身子晃了晃。&ldo;景世子!&rdo;身後十萬大軍發出緊張驚駭的呼聲。&ldo;公子!&rdo;有兩個人衝上前。容景如玉的手抬起,制止身後的人,目光一寸也未離開雲淺月,似乎冰魄cha入他心口,也感覺不出半絲痛苦,青泉般的眸子瀉出脆弱的情緒,直抵雲淺月的眼睛,聲音暗啞,&ldo;上窮碧落下黃泉,上天都應我了,難道你不應嗎?&rdo;雲淺月僵硬地看著他,那滿滿的脆弱,她從沒想過會在他的眼睛裡出現。&ldo;雲淺月,回家吧!&rdo;容景對她伸出手。雲淺月慢慢的將眼睛移到他那隻手上,潔白如玉,修長溫潤,這隻手曾經握她無數次,她忽然閉上了眼睛。容景執著地伸著手,等著她。&ldo;世子妃,應了吧!&rdo;容景身後,誰大聲喊了一聲。&ldo;應了吧!&rdo;十萬大軍齊刷刷地跪到了地上,鐵血兵器,整齊一致。雲淺月坐在馬上,僵硬地閉著眼睛,清風吹起她青絲衣袂,那一瞬間,所有人都感覺她似乎脆弱得要隨風而逝。她身後十萬大軍無聲無息地立著,夜輕暖在她身邊站著,似乎化成了雕塑。許久,雲淺月忽然睜開眼睛。就在這時,容景身子忽然向地上倒去,他所在的位置特殊,栽落的位置正是前面的溝壑。四周響起驚呼聲,但是哪怕距離他最近的人也營救不及。雲淺月面色一變,飛身而起,身形如煙一般向容景飄去,快得所有人只看到牡丹花色在眼中一閃,只餘下一抹華麗的光影。夜輕暖大驚失色,伸手去攔,卻連她一片衣袂也未曾夠到。 眾望所歸清風細雨中,只聽到衣袂獵獵而響,三軍將士驚呼聲震天。轉眼間,兩道身影落入溝壑,在二十萬大軍眼前失去蹤跡。夜輕暖面色大變,慌亂中就要飛身而起,她身後,一人拉住了她手臂,她身形一頓,被拽了回來,猛地回頭看向身後。鳳楊身邊的一名小兵看著夜輕暖,認真地提醒,&ldo;公主,淺月小姐和景世子落下去的地方是生死之陣,您確定要跟下去嗎?&rdo;夜輕暖心神頓時一醒。那名小兵抓著她手臂不鬆開,對她道:&ldo;公主,您可不能下去,您若是下去,我們身後這十萬大軍可就無主了。您看看,景世子雖然掉下去了,但是他可是帶了幾位主將來的,人家如今雖然焦急擔心景世子,可是連隊形都沒變。&rdo;夜輕暖迴轉頭,只見對面的險坡上容景帶來的十萬人馬人人臉上雖然焦急,但紋絲未動,果真隊形未變。她移開視線,看向面前的溝壑,裡面黑漆漆,什麼也看不見。她經過前面兩次出戰,顧少卿和南梁六皇子都在生死之陣面前受了重傷,她清楚地知道生死之陣的厲害,如今景世子受了重傷,雲淺月跟著下去了,若是她再下去,即便陣法破了,她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