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景不接雲淺月的紙,退後了一步,那張紙掉在了地上,風一吹,紙攤開,兩人都目力極好,黑夜中,也能清晰地看到紙上寫的筆跡‐‐和離書。雲淺月的親筆手書,真正的和離書。容景看到和離書的那一煞那,面色瞬間血色全無。雲淺月不再看他,抬步走向三生石,越過高大的巨石,只見夜輕染一身血地靠著三生石的一面坐在那裡,他青絲散亂,腿微微支著,一身血跡,臉色蒼白,卻嘴角掛著笑意,自然是一直醒著,見雲淺月來到近前,對她一笑,&ldo;小丫頭,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。&rdo;雲淺月對他伸出手,&ldo;走吧!&rdo;夜輕染將手放在她手裡,起身站起來,一眼便看到巨石另一面上的圖案和字跡,他盯著看了一眼,又看了容景和他面前的那張紙一眼,似乎笑了笑,隨著雲淺月離開。容景並未阻止兩人,看著面前的和離書,一動不動。雲淺月將要走出他的視線之時,他忽然抬起頭,喊了一聲&ldo;雲淺月&rdo;,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,只見他彎身撿起那張紙,在她看來的時候,手裡的紙瞬間化成了灰。 生生不離和離書被摧毀,一陣風吹來,灰燼從容景如玉的指fèng寸寸流失。雲淺月看著他,黑夜中,他溫潤雅緻的容顏分外青白,眉黛暗沉,薄唇緊抿,青泉般的眸中深黑無垠,見她看來,似乎有一個大漩渦要將她吸進去,她不移開眼睛,淡淡一笑,&ldo;和離書到底有無,既然是你知我知之事,如今毀了也好,你知我知就夠了。&rdo;容景如玉的手散開最後一絲紙灰,聲音微低,&ldo;你我之間,當真能算得乾淨徹底?&rdo;雲淺月無所謂地一笑,&ldo;人活一世,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清楚明白,不乾淨徹底也沒什麼。&rdo;話落,她轉過身,不帶什麼情緒地道:&ldo;慕容後主有朝一日大婚另娶,雲淺月會備上厚禮的。&rdo;容景身子一震。雲淺月再不逗留,拉著夜輕染離開絕地崖。夜輕染走了兩步回頭,正對上容景看向他的視線,四目相對,兩人都情緒莫測,須臾,他轉過頭,隨著雲淺月離開。二人身影消失,容景伸手捂住心口,似乎極力地壓制著什麼,片刻後,依然未曾壓制住,他猛地轉過身,一口鮮血吐在了三生石上。三生石上如盛開了一朵梅花,夜色中,分外鮮豔。他靜靜地看著吐在三生石上的鮮血,眸光第一次現出某種被稱之為軟弱的情緒,但是不過一瞬,便被他收起,他掏出娟怕,抹了嘴角的血跡,緩緩又躺回三生石上。一如雲淺月早先來時看到的情形一般,墨雲彩沉香鍛被風吹起,有一種低調的高貴。不多時,一個聲音忽然在前方響起,不屑地看著他道:&ldo;費勁心思將她引來,就這麼放她回去了?還吐了血?嘖嘖,你越來越出息了。&rdo;容景睜開眼睛,見上官茗玥站在他面前一米之外的距離不屑嘲弄地看著他,他面色不改,被不屑嘲笑也沒有絲毫惱意,平靜且有絲自我厭棄地道:&ldo;不放她回去又能如何?難道我將她用繩子綁在我身邊?&rdo;上官茗玥冷哼一聲,看著石面上的血跡道:&ldo;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,還是一個楊花水性,見異思遷,冷血無情……&rdo;他話音未落,忽然一股大力對著他打了過來,他即便後退了三丈,依然躲閃不及,衣袖被疾風斬斷了一個邊角,頓時大怒,&ldo;你打我做什麼?我又沒說錯!&rdo;容景冷冷地看著他,&ldo;你說了她就是錯了。&rdo;上官茗玥頓時氣血上湧,瞪著容景,容景看了他一眼,撤回手,收回視線,他一口氣憋在心口,忽然抬腳踢起地面上的一顆小石子對著他踢了過去,容景不躲不避,石子打在了他的胳膊上,瞬間好好的墨雲彩沉香鍛破了一個洞,他的手臂被打了一個口子,有鮮血流了出來,染紅了衣袖處的衣袍。上官茗玥沒想到容景不躲,頓時一怔,問道:&ldo;你幹嘛不躲?等著被打死嗎?&rdo;容景不回答他的話,靜靜地閉著眼睛躺著。上官茗玥看著他,若不是他有眼睛看著他站在這裡,還以為那就是一塊石頭,半絲人氣也無。他忽然不舒服地眨眨眼睛,剛剛的怒氣消失於無形,走向他身邊,抬腳踢了他一腳,見他依然不動,他口氣有些臭地道:&ldo;你當初費勁手段將我從雲山請下來幫你,如今倒好,後悔了?&rdo;容景沉默不語。&ldo;不是我沒本事,只怪你找的女人太聰明。&rdo;上官茗玥挨著他坐下,有些氣悶地數落雲淺月,&ldo;有那樣的女人嗎?明明知道你的算計還忍了一年不動聲色地陪你演戲,我將靈術的本源都用了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就差去挖她心肝了,竟然還被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