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輕暖走到她身邊,抿了抿唇道:&ldo;雲姐姐若是顧念與景世子的一番情誼,不忍出手,派我前去吧!&rdo;雲淺月挑眉,靜靜地看著她。夜輕暖忽然覺得在這一雙眼睛靜靜的注視下,她被看了個透徹,她臉色變幻了一下,堅毅地道:&ldo;雲姐姐,你可能知道我是喜歡景世子,但是我也清楚自己姓夜。無論是百年前始祖皇帝欺世盜名盜國盜家對不起慕容氏,但是百年後,姓夜的子孫兒女也不可能拱手讓他收復河山。&rdo;雲淺月忽然笑了一下,淡淡道:&ldo;既然如此,你便領兵迎戰吧!&rdo;話落,她從竹筒裡抽出一支令箭遞給夜輕暖。夜輕暖伸手接過,恭敬地行了個軍禮,拿著令箭走出了中軍帳。雲淺月放下茶杯,閉上眼睛,靠在了軟榻上。夜輕暖在外面說了一句什麼,一眾將領齊齊領命,隨她而去。容楓轉身走回了大帳,看著雲淺月,輕聲道:&ldo;月兒,我以為你會出兵。&rdo;雲淺月閉著眼睛不睜開,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地道:&ldo;給她一個機會。&rdo;容楓沉默下來。中軍帳靜靜,外面隱隱傳出夜輕暖的點兵聲,不多時,夜輕暖去而復返,對雲淺月請命,&ldo;雲姐姐,我想求容楓世子一用,與我一同出戰,蒼少主隨雲姐姐一起留守營地。&rdo;雲淺月睜開眼睛看向容楓,容楓對她點頭,她道:&ldo;好!&rdo;夜輕暖似乎對外面的蒼亭說了一句什麼,蒼亭應了一聲,她腳步走遠。容楓轉身走了出去。不多時,蒼亭走了進來。雲淺月看了他一眼,並沒有說話,重新閉上了眼睛。蒼亭走過來,距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坐下,並沒有說話,只是看著她。大帳內靜靜,外面步兵騎兵離開營地的聲響。半個時辰後,遠方傳來震天動地的鑼鼓和喊聲,蒼亭出聲詢問,&ldo;不出去看看?&rdo;&ldo;勝負已分,何須去看?&rdo;雲淺月淡淡道。蒼亭眸光動了動。一個時辰後,外面傳來探兵興奮的大喊,&ldo;將軍,公主大勝了!&rdo;蒼亭忽然起身站起來,走出了中軍大帳,對那名探兵詢問,&ldo;何人領兵?&rdo;&ldo;據說是顧少卿。&rdo;那名探兵立即道:&ldo;景世子的大軍到達馬坡嶺兩道險坡,便再不能前進,傷了無數,顧少卿也受了重傷,如今鳴金收兵了。&rdo;&ldo;我方呢?&rdo;蒼亭問。&ldo;我方無傷亡。&rdo;那探兵道。蒼亭回頭看了一眼,透過大帳簾幕fèng隙看只見那裡面的人躺在軟榻上,連眼皮也未曾眨一下,他向西南方向看了一眼,點頭道,&ldo;知道了,下去吧!&rdo;那名探兵退了下去。蒼亭轉身回了大帳,走到雲淺月面前站定,仔細地看著她寡淡的眉眼,聲音微沉地詢問,&ldo;到底是曾經的海誓山盟,如今就這麼放下了?只為了活著?你真捨得?&rdo;雲淺月睜開眼睛,看著他,&ldo;十大世家反戈了夜氏,投靠他,多少世家在外入朝的公子小姐都被招回,夜輕染並未大肆封鎖,你卻甘願留在天聖軍中,棄蒼家而不回,為何?&rdo;&ldo;總有理由。&rdo;蒼亭道。&ldo;是啊,總有理由。&rdo;雲淺月臉色淡淡,&ldo;天下有多少人罵我背信棄義,又有多少人誇我大義滅親,還有多少人說我紅顏禍水,也有多少人認為我這樣的女人活著還不如死去。但那又如何?多少人都不是一個我。子非魚,焉知魚?&rdo;蒼亭看著她,眸光深而不懂。&ldo;面前是懸崖,再回頭已經是百年身。有一條路,總是走不起的路。也是不能回頭的路,更是回不去的路。&rdo;雲淺月聲音似乎也淡得沒了味道:&ldo;總的來說,天下千萬條路,我的面前已經沒了路。活著也未必是路,但是總比死了強不是?人若死了,可還有魂魄?可還記得前塵舊事?也許會記得,但早已經不復前塵了。&rdo;話落,她收起神色,淡淡道:&ldo;就比如說玉子書,他與我之間,早已經不復前塵。&rdo;蒼亭薄唇抿起,似乎隱隱明瞭。人活著,總歸還有記憶,死了,便塵土皆無了。雲淺月看著蒼亭。他與她之間,有仇無仇,那些過往,似乎隨著再見面,早已經輕如塵屑,微薄得看不到。如今不過僅僅是熟悉的人而已。二人再不說話,中軍帳內靜了下來。半個時辰後,帳外響起收兵的聲音。不多時,夜輕暖挑開中軍帳走了進來,雲淺月抬頭看去,見她雖然勝了仗,臉上卻無喜色,容楓跟在他身後,衣衫未染纖塵。夜輕暖放下令箭,看著雲淺月那一瞬間眸光閃過敬佩和某種複雜的情緒,清聲道:&ldo;雲姐姐,一兵一卒未傷,便大獲全勝,普天之下,怕是也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