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抬頭,看住了最後一個房間。
一個小小的隔間,只有半間,不知道後面是馬桶還是澡盆。
太史闌快步滑了過去,與此同時司空昱也動了,兩人再次在門口砰地撞在一起。
又是稍稍停留,太史闌先擠了進去。
她一進門就聞見濃郁的香氣,再一看,原來是個梳妝間。上頭一扇小小的窗戶,窗戶下是一個小小的妝臺,妝臺上擺滿了女子梳妝用具,一盒粉散開著。濃郁的香氣似乎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。
太史闌心裡咯噔一聲,覺得有什麼不對勁。
這是行宮,什麼地方都擺設得規規矩矩整整齊齊,為什麼這裡會有香粉散開著?
她忽然心中一動,撲到妝臺前,手掌在妝臺上迅速摸過,隨即冷笑一聲。
她摸到了暗格,也摸到暗格的金屬樞紐。
太史闌手指撫過,咔嗒一聲,整個梳妝檯子的檯面都陷了下去。她低頭一看,暗格裡空空如也。
她想了想,將手中的檯面一翻。
一個烏黑的釵子,正粘在臺板的背面!
太史闌把釵子取下來,觸手滑潤,釵頭質地非石非玉,閃著暗金的光,十分高貴。釵尖卻是純鋼的,打磨得十分尖利,足可作為利器。釵子造型簡單,就是普通的雲釵,雕飾卻很古樸,不是南齊風格。釵頭上隱約還有字,只是此時看不見。
釵身上似乎還沾著些東西,微粘,太史闌握著,覺得心裡十分不舒服,腦海裡忽然有哀絕的女子面容,一閃。
她下意識想捕捉,卻看不清,那面容稍瞬即逝,只是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加明顯,像忽然生出無限憂傷和淒涼。
這種感覺對她十分陌生,她會憤怒會生氣,但是淒涼,真的沒有過。
東西拿在手裡,卻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東堂季將軍留下的,她轉身,將釵子舉起,想要看看還有什麼標記。
這一轉身,她忽然一驚。
門口,司空昱竟然一直沒有動,也沒有去找東西,他雙手抓緊門框,鼻翼微微翕動,眼睛死死盯著她手中的釵子。
那眼神……
太史闌從沒看過那樣的眼神。
掠奪、痛恨、苦痛、震驚、渴望……那是被喚醒的猛獸,在叢林中奔跑,想要追過時光,把記憶找回。
而那記憶裡滿是血色和遺憾,還有許多未解的謎,是噩夢的源頭,他在下游沉睡。
一線淡白月光下,他美麗深沉如星空的眸子,竟然是血紅的。
“你……”太史闌一怔,下意識把釵一收。
她想上前看看他怎麼回事,卻直覺很危險,回身一看,自己身後是妝臺,妝臺後是牆壁,兩邊則是櫃子,窗戶在上頭很遠,這屋子是窄條形狀,只能容一人進出,一旦被人堵住,後果不堪設想。
太史闌忽然緊張起來。
她感覺到了危險。
她相信自己的感覺,絕不因為對面是司空昱就產生懷疑。
她把釵子往懷裡一踹,忽然跳了起來,一腳跳上了妝臺。隨即縱身而起,往窗戶攀去。
她要從窗戶翻出去!
眼看雙手已經靠著窗邊,忽然她聽見嗤啦一聲,隨即身子一沉,被人給攔腰抱住,生生拽了下來!
不用看,必然是司空昱!
太史闌心中轟然一聲,知道不好,半空中猛力掙扎,試圖踹到司空昱,可是姿勢不對,兩人武功又相差懸殊,哪裡能掙脫?
“砰。”一聲,兩人齊齊墜落在地,太史闌被壓在下面。
更糟糕的是,剛才那聲嗤啦,是她的褲帶被拽斷了……
這一拖一拽一滾,幾乎立刻她就衣不蔽體。
太史闌怒道:“司空昱,放開我!”
感覺到身上司空昱喘息咻咻,神態動作都好似忽然變了一個人,太史闌心中一涼——不會吧?不會這麼狗血吧?又是什麼催情香之類的玩意?不對,剛才那香氣雖然濃,卻是正常的脂粉香,最起碼她就沒有任何的不良反應。
“滾開!司空昱!不要逼我殺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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