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幼稚!
從不和幼稚兒童計較的太史大人,轉頭專心地等好戲,居高臨下看得清楚,行軍沒有澡盆,幾個士兵截了一段樹樁,草草迅速做了個澡盆,水也燒好了送進去,士兵們都有點不明白,大家都是男人,這附近也有水源,少帥為什麼一定要在帳內洗?
當然只有太史闌知道,紀連城現在怕被看啊,保不準某些重要部位還有她的大腳印子呢!
她一直等到確定紀連城已經開始洗澡,才對另一邊樹枝上的司空昱做了個手勢。
司空昱手一抬,第二隻臭鼬又被他給扔了出去,再次準準地落在紀連城洗澡的帳子頂上。
帳外照例裡三層外三層保衛計程車兵,這次學了乖,知道絕不能再讓這臭鼬落入少帥的主帳內,不等吩咐,紛紛射箭拿刀,出劍出矛,一時間箭如雨下,刀出如風,噼噼啪啪,咔咔嚓嚓——
帳篷瞬間被射得千瘡百孔,砍得支離破碎,有人因為太著急太賣力,唰地一刀砍斷了帳篷的架子,帳篷哪裡經得起這樣亂刀齊砍,一半倒下,一半徹底裂開。
於是獨自在帳內笨手笨腳洗澡的紀連城便袒露在他所有屬下面前。
於是眼睛還在流淚的紀家少帥還沒察覺,猶自擦洗下腹,那處淤紫青紅亮亮地落在所有人的眼裡。
於是眾人無法控制的倒抽氣聲山響。
於是終於反應過來的紀連城瞬間傻在了水裡。
於是太史闌打個響指,對已經趕回來的龍魂衛道:“走!”
於是也便走了。
大搖大擺走了。
大搖大擺從人家營地面前走了。
一行人從樹上跳下,悠然自營地中穿過,士兵們還傻在那裡,紀連城一抬頭,從人群的縫隙裡,模模糊糊的視線中,辨認出那幾個一邊走一邊招手的影子,似乎正是害他吃了大虧,他正在漫山尋找的那幾個老對手。
那幾人就那麼悠哉悠哉的從他面前過,太史闌似乎還對他抬了抬手,指了指他褲襠……
紀連城抬手要指住他們,讓屬下去圍剿,手一抬忽然發現要害沒得遮,只好再往水裡一蹲。
一瞬間恨得幾欲暈去。
恨容楚太史闌缺德,恨自己屬下無用,恨這麼多人到現在還傻兮兮地圍觀,以後他要怎麼統帶軍隊?
正恨得眼睛發藍,嘶聲要下命令,忽然人影一閃,直衝而來,經過帳篷時順手一扯,嗤啦一聲扯下一大塊布,手一揚將布覆在了紀連城的澡盆前,將他密密遮住,才大聲道:“一半人保護少帥,一半人抓住他們!”
說話的是邰世濤,一臉焦灼怒氣,頭髮蓬亂,守在紀連城澡盆前一步不讓,擋住了他的身形,眼神裡滿是耿耿忠心。
紀連城抬頭,望著遮住他的少年的不算寬闊的背影,忽有感觸,差點熱淚盈眶。
邰世濤一喊,眾人這才醒神,按照他的吩咐亂糟糟地奔上前來。邰世濤看紀連城安全無虞,才大喝一聲,“看槍!”
話音未落,他一手奪了身邊一個士兵的槍,騰空躍起,越過人群,槍花一閃,直撲容楚後心。
容楚頭也不回一拂袖,當地一聲如鋼鐵相撞,容楚身子向前一衝,邰世濤半空一個翻滾落地。
龍魂衛迅速趕上,護在容楚背後,邰世濤兩眼血紅,槍尖一頓,二話不說又衝了上去。
“世濤,回來!”紀連城的叱喝遠遠傳來。
邰世濤槍一頓,不甘心地停住,終究不敢違拗紀連城的命令,一邊倒拖槍往回走,一邊狠狠指了指容楚的眉心。
容楚冷笑拂袖,帶著龍魂衛迅速離去,一大群士兵在後面攆,可惜此時大多數天紀軍計程車兵都被太史闌調虎離山弄到山上去了。這一點人頂多也就保護下紀連城,追不了幾步就被甩下,紀連城也不敢讓他們一路追下去,畢竟他身邊人手不足。
越過天紀軍的臨時營地就是山口大路,龍魂衛安排的馬等在隱蔽處,一聲呼哨便都奔了出來,太史闌上馬時,不禁回望了一下雲臺山。
上山下山,不過短短一兩日,卻經歷事件無數,鬥了康王,敗了喬雨潤,傷了紀連城,把這些帝國大人物往死裡得罪了又得罪,雖然最終逃了出來,可後頭的事,卻還沒完。
她眯眼望著雲遮霧罩的雲臺山,唇角微微一扯,一個冷淡而無所畏懼的笑。
再轉頭,前方,人馬賓士,滾滾煙塵。
三公派來接應的隊伍終於趕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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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一日,通城鹽商滅門案再次開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