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抱在懷裡棉花一般的美麗女兒,她該是什麼模樣?應該是頭髮烏黑面板雪白,是這世上最為美麗的嬰兒,她摸起來一定甜甜軟軟,像新蒸出鍋的粉白的小包子……
“公公你為什麼捏我臉……”景泰藍的抗議聲傳來,容楚一低頭,咦,自己的手怎麼捏在皇帝的臉上?
從幻想跌回現實的容國公,頓時覺得滿滿的心空了,指下的臉蛋也很粉嫩細膩,卻不是他的女兒,啊,他的女兒啊……
國公想起自家至今不得見,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見的小包子,立即又喜又憂地飄走了,景泰藍恨恨瞪著他背影,想起這是第二次,公公提到自家兒女就把他忘記了……
得了容楚安慰的景泰藍,當天情緒得到了挽救,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的心情不可避免越來越緊張,一日比一日神經質。
第一天,他半夜驚醒,翻來覆去睡不著,早朝時掛著個黑眼圈,康王見了冷笑,故意著急地問他,可有太史闌的訊息,景泰藍怒目而視,回去後砸了一個瓶子。
第二天,他依舊掛著黑眼圈上朝,眼圈更重更濃,下朝後困獸一般在書房裡轉,把師傅趕走,作業也不做,不住驅趕太監們去議事處,檢視是否有前方軍情。下午的時候收到一封軍情,太監搶了揮舞著奔回來,景泰藍大喜,迎出去的時候險些被門檻拌跌,然而開啟密箋景泰藍大失所望,那還是一封普通軍情,報說上府軍已經前往黑水峪。
景泰藍怏怏地回殿,經過高高的門檻的時候,他連腿似乎都抬不動了。
第二天夜裡,他不肯睡,被孫公公哄了很久才上床,然而睡不到半個時辰,他忽然驚醒,跳起來赤著腳就對外面跑,“來了!來了!”
唬得守夜太監們慌忙追出去,在門檻前將他抱住,景泰藍在殿口拼命掙扎跳躍,小手伸進黑暗中,似要從黑暗中抓出他想要的東西來,“來了!捷報來了!”
孫公公憂心忡忡地抱著他的腰,心想陛下莫不是失心瘋了?好容易把陛下送回床上,孫公公回到自己屋子,悄悄點了三柱香,誠心誠意祈禱上天,讓靜海總督的好訊息,準時快點來吧!
等孫公公敬完香,回到殿中伺候時,發現陛下又不在床上,他大驚找出去,在高高的門檻上看見那個小小的背影。那孩子坐在門檻上,仰頭看著月亮,軟白的寢衣微微飄動,背影孤獨,姿態祈盼。
孫公公的眼圈,頓時紅了。
他沒有過去打擾,天亮時把累極睡熟的皇帝抱回床上,用厚厚的被子把皇帝冰冷的小身子裹緊,老太監心中已經有了主意,今早不會叫醒陛下,到時候直接告訴三公,陛下病了,不上朝,好歹把這一天混過去,這三天之約也就不存在了,陛下也就不用這樣苦著了。
不過事情沒按他的安排走,景泰藍還是準時醒了。
他睜開眼睛,呆呆望著飛龍舞鳳的穹頂半天,決然起床。
醒來那一瞬間,他有點恨自己養成的生物鐘,恨自己身體最近調養得不錯,為什麼不睡過頭呢?為什麼不感冒呢?生病吧,生病就好了,就可以躲過那些煩心事,不看那些討厭的嘴臉,不受康王嘲笑逼迫,不被迫下旨查辦麻麻,和麻麻在夢裡好好地抱妹妹玩了。
可是……他嘆了口氣。
“你是男人,是皇帝,是天下的主人。這是老天虧待了你,給你安排了這麼杯具的命運。但人生而為人的最大樂趣或者說意義所在,就是抗爭,和命運抗爭,和不公抗爭,和所有你所不願面對的事情抗爭。如果你不能退,那你就進,前面是山撞過去,前面是海游過去,你有可能遇見山怪,也有可能遇見美人魚,可是你不去怎麼知道?相信我,別放棄。”
“相信麻麻,別放棄。”景泰藍咕噥著,自己起來穿衣服,“男人的責任。”
他坐在金殿上的時候,黑眼圈和熊貓似的,雖然給自己打了氣,勇敢地來上朝,但當他看見康王臉上再也掩不住的笑的時候,還是很想蹦起來,噴他一臉。
朝會上,康王幾次想提起太史闌的事情,都被景泰藍,或者三公容楚給岔了開去,但無論怎麼岔,朝會終究要結束的,在結束之前,這件事終究要提起的。
康王一開始還試圖插話,後來乾脆不插了,乾脆笑吟吟地等著——總是要提起的,訊息反正沒來,也不可能這麼快來,急什麼。現在多看幾眼那幾人的心虛焦灼,多瞧瞧他們東拉西扯的模樣,不也很有意思?
終於,所有事都談完了,整座大殿,忽然就靜了下來。
景泰藍吸一口氣,“退……”
“陛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