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屋裡,只覺靜悄悄的,水汽瀰漫不見人影,她警惕起來,躡足走到隔間,卻見澡桶裡,容楚雙臂擱在澡桶邊,頭微微後仰,竟然在澡盆裡睡熟了。
太史闌靜靜瞧著,看他溼漉漉的烏沉眉眼,發和眉沾了水,越發黑亮鮮明,連纖長細密的睫毛上都沾了細細的水汽,晶瑩若珠,這珠光卻不如他肌膚泛上的瑩光,璀璨溫潤。他大約是泡久了,兩頰升起淡淡的粉色,讓人想起雪後晴日落梅燃山,豔到驚心。
太史闌抱著胸,目光在他玉白而肌理分明的胸膛轉了轉,心中頗有些不可思議地不明白,當初為什麼會覺得這張美而秀挺的臉娘娘腔?
瞧著瞧著,又覺得有些鼻子發熱,她毫不猶豫走過去——想看就看,看著想摸就摸,這是她的權利,不用白不用。
她試了試水溫,略微有點涼,便取過一邊的熱水壺,小心避開他的肌膚加了些水,很自然地拖個板凳坐下來,順手拿過擱在桶邊的澡巾給他擦背。
容楚竟然還沒醒,軟綿綿地在她手中被翻弄,她將熱水澆上他線條勻稱的背,有點嫉妒地瞥一眼,轉頭去找澡豆,結果直接傻眼——旁邊的瓷臺上一大排東西,都用各色精緻瓷盒裝著,很多東西她根本都不認識,這傢伙洗個澡居然也這麼複雜。
她忽然想起穿來那日,他也在洗澡,河裡洗澡也搞得陣仗隆重,警戒圈三層,一大群狐妖似的女子伺候,她掉下來的時候,正看見一個嬌媚少女,跌入他的懷裡。
她忽然停了手,眯起眼,想著那少女跌進他懷裡沒有?他當時什麼動作神情?扶了沒有?笑了沒有?似乎是笑了,因為她那時正七暈八素地從天上下來,一片白光從她身後射上河面,正照耀他仰起的臉,明明迎光看不清臉龐,可是就是知道他在笑,一抹勾魂嘴角,一張如玉臉龐……
“喂,怎麼不擦了,我等得好冷。”微微低沉的聲音傳來,含著睡意沉重的鼻音,“你想凍死我嗎。”
太史闌抓起桶瓢,滿滿一瓢慢慢對他頭頂澆了下去,“大爺,伺候得可還滿意?”
容楚半轉身,一把抓住她手腕,“卿卿,你似乎很有意見?”
“溼了!”太史闌盯著他的狼爪,“等下你給我洗。”
“溼了……”容楚笑得曖昧,眼神亂飛,“真的嗎?”
太史闌怔了一怔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,抬手就敲他的腦袋,“某種蟲子又上腦了?”
容楚吸一口氣,努力縮了縮小腹,哀怨地道:“一天打漁,半年曬網,存貨無出,飢火難熬啊夫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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