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來——”暗自嚥下一口唾液,柏年低吼一聲。招呼身邊的警衛人員躍身跳入樓層的夾板內部。在推攮擁擠的叛民間,艱難地尋找著可能的出路。
這些人沒有任何知覺。柏年試著用匕首連刺數人,根本沒有任何反應。奇怪的是,他們顯然還沒有死。一名士兵注意到:就在叛民的赤裸的脖頸間,赫然播著一根透明的塑膠軟管。從其中的接頭部位看來,似佛一股暗紅的詭異液流,悄無聲息地慢慢淌入未知的區域。“順著管子一直搜過去。快”有了方向和目標。自然可以節省太多的時間。大略把握住軟管具體所在方位後,柏年躍身從密集的“人俑”中飛出。沒有任何憐憫地踏過腳下的人群,朝著軟管消失的盡頭飛快掠去。就在房間的角落,有一處直徑大約兩米左右的粗大圓井。暗紅色的軟管,一直延伸到地井中央。死死插入其中。“給我炸開它。”不等瀰漫的灰塵與四散的碎石完全落盡,柏年極其手下便一頭跳入地板下層空間。又是一層密密麻麻的叛民人俑。與上層相同,其身體內部的血液,一樣流向屋角的深井。突破炸開,再突破——再炸開。
週而復始的動作整整持續了五次之多。當柏年第六次跳下地板的夾層時,這才驚異地發現:那跟粗大無比的塑膠軟管,已經在這個房間的板壁上牢牢固定。從碩大無比的斷口內部,彷彿洪水一般的粘稠血液,正拼命奔湧傾倒在地面一口龐大的深池中。血池?
這口水泥抿成的池子,不知究竟有多深。以管口湧出的血液流量計算,早已應該被溢滿滲出。然而,柏年看時,散發著強烈刺鼻腥臭的褐紅色池水。僅僅只達及池壁的中央。血池的中央,正翻騰著無數碩大的漿狀氣泡。似乎,其下正燃燒無比熱烈的火焰。將之煮沸,將其蒸發。相比之下,比這古怪池子更為吸引柏年注意的,則是房間的另外一端。那裡的地面,整整比自己腳下高出數十公分。近千平米的地板面積內,完全被一個個外觀混圓的半凸狀物體所填充。乍看上去,活像一個個表面光澤亮白的皮球,共同構成這間裝飾古怪的房屋。當然,那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皮球。而是與之外形類似的人類頭骨。沒錯,的確是骨頭。傳輸反饋後的資訊,在指揮中心大螢幕上被清晰化的影象,已經說明了這一點。望著這片密密麻麻整齊排列眼窩深陷的乾硬骷髏。莫遠章只覺得自己的手腳正在發抖。
不僅是他,所有在場看到這一幕的人們。內心思維早已被巨大的恐懼與震撼所填充。莫遠章並非沒有見過堆積如山的屍體。想當初,二次衛國戰爭時期,身為高階軍官的他以身作則。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,率先衝上火線,揹回兩具高度腐爛的烈士遺體。那個時候,他絲毫不覺得噁心反感。感覺上,就好像在揹著自己的兄弟一般。死人,並不可怕。可怕的是那些玩弄死者,將之隨意利用的活人。也許是看到將軍面色有些發白,旁邊的王振東連忙遞過一杯溫熱的茶水。隨即轉頭喚過正在守候的醫官。“不用……我沒事!”莫遠章神情疲憊地擺了擺手,抿下一口儼儼的濃茶:“接通太空指揮部。把這裡發生的一切,立即傳輸過去。”充滿血腥的房間裡,柏年與四名經過融合的心腹手下,已經高高舉起手中的武器,死死瞄準面前的目標。那是一個站在骨制地板中央,身披黑色長袍的矮小男子。在他的周圍,還有數個利用人類乾枯頭骨碼起的三角錐狀堆。“你是誰?”柏年上前一步,順勢摸出背後的戰刀。
“我是誰?哈哈哈哈——怎麼,直到現在你們還在關心這個問題嗎?”狂笑間,男子頭上的披風開始滑落。露出掩蓋在其下的蒼老面容:“我是誰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們來的實在太晚了!”從外表估算,男子的年紀應該在十上下。只不過,那雙在空中肆意亂舞的乾瘦手臂,以及其口中刺耳的笑聲。實在令人有些心煩意亂。神情冷漠的柏年也不多話。徑直躍上前去,揮刀狠劈而下。寒芒閃過之際,老人的枯瘦的雙手,已經與身體徹底喪失了所有聯絡。“你……你竟敢對我不敬?”望著尚在滴血的光禿臂膀,老頭強忍劇痛,滿臉不可思議地吼道:“該死的亞洲人,我……我一定要祈禱上神,把你降下黃泉之國的最底層”“抓起來,馬上送回指揮中心要求特控監禁。”柏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。招呼身後幾人上前扭住滿口怒罵的老人,利用小型推進器躍上地面。而他自己,卻轉身走向骨制地板的中央。
第191節 自殺
在堵多聯邦青年軍官中,柏年是個公認的聰明人。只是,他自己卻並不喜歡“聰明”之類的褒義稱呼。反而較為看中“狡詐”之類的貶義代稱。聰明和狡詐,說法雖然不同。不過單就其中個別意義來看,卻也相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