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什麼也不應該捨棄如此可愛的兒子……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不知為什麼,雷成心裡忽然湧起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。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腰,從衣服口袋裡摸出尚未拆封巴掌大小的一塊高濃度巧克力,塞到了男孩的手中。這是軍方的配給食品,也是他口袋裡最後的食物。
“謝……謝謝——”女人的眼中滿含著淚水。刻意壓制的嗚咽聲混雜在陰沉的夜幕中,聽上去,就好像一首淒涼的悲吟。”
男孩大概是餓極了,剛剛撕開包裝的錫箔,便已經急不可待地咬了一大口。只不過,尚未開始咀嚼,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,連忙轉身塞到了女人面前。“孩子的父親呢?”雷成憐愛地摸了摸男孩柔軟的頭髮,輕聲道。“在城裡……沒有出來……”雷成沒有多問,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。在一群飢餓的人中獨自吃東西,本身就是一種犯罪。哪怕是個孩子,也會讓平時最為寬容的人覺得嫉妒。更何況,在他那雙不大的手掌中間,還赫然捏著如此之大的一塊巧克力。“小傢伙,把你吃的東西拿過來。快!”一個壯實的中年男子大聲叫嚷著,從地上一溜爬起,徑直走到男孩面前。指著其手上的糖塊,喉中的骨節還在不斷上下湧動。在他的動作下,周圍飢餓的人們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。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,男孩似乎也感到了潛在的威脅。他連忙將手中的糖塊重新裹好,雙手死死摟住自己的母親,用那雙天真的大眼睛,恐懼而茫然地望著這群滿面猙獰的人們。“媽的,你給不給?拿出來,老子餓了。”男子見叫罵無效,瘋狂地拉開男孩的手臂,想要把不多的糖塊揪出來。現在的他,眼中除了食物之外,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。“放開他!”
一支冰冷的鐵管死死抵上了男子的腦門。這給他瘋狂的大腦多少帶來一點必要的鎮靜。他忽然發現,同樣是死,可是腦袋被打穿的感覺,實在很不舒服。而且,有些可怕。順著鐵管延伸出的終點,他很容易地看到滿面冰霜的雷成就站在自己面前。
“原來你們還有食物。”直起身體的男子不甘心地嚷道:
“你個臭當兵的,藏起來吃獨食。讓老子們捱餓,你個狗日……”“再罵一句,我就宰了你。”雷成把手槍徑直塞進了對方的口中。冷哼一聲:“那是我最後的食物。明天就能抵達X6基地。跟一個孩子搶吃的,你難道不覺得羞嗎?”“羞你媽的逼。”男子瘋一般拉開口中的手槍,指著地上的男孩便破口大罵:“人都要餓死了,還管他們做什麼?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,萬一基地也被攻佔,那老子豈不是要活活餓死?你們這些臭當兵的就是仗著自己有槍,就能霸佔食物自己吃。媽的,老子就不相信你那麼會那麼好心。你怕是看中了這小雜種的騷貨老孃,想要勾引她舔你的屁股吧!哈哈哈哈!”
“回到你的位置上坐下,不要驚擾其他人。”雷成陰著臉,冷冷地命令道。“老子就不回去,你不給我吃的,今天老子就要吃這小雜種。媽的,敢威脅我。來啊!打啊!打我啊!打……”“砰……”清脆的槍聲,劃破了黑夜的寂靜。也打破了人們心中那片慾望的脆弱玻璃。當上尉聞訊而來的時候,躺在地上的男子額前,已經多了一個混圓的血肉孔洞。那雙滿是驚駭的眼睛,仍然就那麼睜著。恐懼、難以置信……
第38節 語言
他做夢也想不到,雷成竟然真的會開槍。並且,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,一槍打穿了自己的腦袋。這在法律上叫做故意傷害。人證物證俱在,而且,數量還不是一般的多。儘管事出有因,可雷成畢竟是殺了人。無奈的上尉只能命令士兵下了他的槍,銬住雙手……
“兄弟!像條漢子。放心,到了基地,老子第一個為你作證。”這番話是上尉湊近雷成耳邊悄悄說的。這似乎並不單是他一個人的想法。在那之後,其他士兵也紛紛圍上前來,說著意義同樣的話。其實,雷成並沒有想要殺人。如果不是對方態度過於蠻橫,他還是能夠忍下這口氣。可是,他最終還是動了手。與被簇擁的雷成相比,橫躺在地上的男子屍體顯然要孤獨得多。雖然已死的他再也不能對別人造成任何威脅,但這並沒有改變他在旁人眼中的厭惡感。“叔叔,這個……媽媽叫我還你。”
男孩跌跌撞撞地走入人群,將剩下的半塊巧克力塞進雷成手中,奶聲奶氣地說到:“媽媽說,你也餓了,你比我們更累。糖,應該給你吃!”孩子的語言,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。不知為什麼,雷成只覺得鼻子很酸。一種液體盈滿眼眶的感覺也似乎隨時既發……
不僅是孩子,還有其他的平民,也紛紛圍了上來。他們的表情,顯然是贊成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