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要往裡走,被一個老太太厲聲喝住:“站住!你們找誰?過來登記!”我一看是個滿臉橫肉的老太太,手臂上戴著紅布箍子,手裡揮舞著兩面紅綠旗——看來遭遇到小腳偵緝隊了。�
“我們找白成富。”我傲慢地補充,“白衙內白成富。”�
“哎喲,白主任的大公子呀,我知道,他住三單元三幢,今天找他的人好多呀!”看家犬氣焰頓消,一揮綠旗,連登記都免了。�
進門時舒怡用手捅捅我,我一看旁邊豎著一塊牌子,上面是“機關重地,閒人免進”幾個大字,我們心領神會地笑了。大院內樹木參天,遮雲避日,幾乎沒有人影,陵墓似的陰森森地有些可怕,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颯颯聲。三幢比其它幾幢更加氣派,只有三層樓,完全是一幢別墅式的白色小洋樓,每層樓只住一家人,不象我們住的那種,一幢七八層,住著幾十戶人家,造價低廉的灰撲撲的鴿子籠。我們還沒有上樓梯便聽見有人在叫我們的名字,一抬頭看見樓頂天台邊上已經探出幾隻腦袋,是賈衛東、王文革、趙衛彪他們。�
我們還沒上樓“黑貓警長”陳光偉就噔噔地下樓來,火燒火燎地問:“怎麼白成富沒和你們一起來?”�
“神經病!他是主人怎麼會不在?”我反問。�
“他剛才開著皇冠車去接舒怡了。”他說。�
舒怡不滿地說:“多此一舉!誰叫他去接!”�
我們剛走進白成富的家門就走出兩個老者來,陳光偉介紹說那是白成富的父母。白成富的老頭比他還胖了一倍,從頭到腳其氣勢和天篷元帥不相上下。如果當初王扶林發現這個人才,絕對會為劇組節省一筆不小的化妝費。白天篷滿臉堆笑,抓著舒怡的手搖,眼睛死盯著她的臉不放,笑嘻嘻地說:“這就是舒怡同學吧?成富的同學吧?成富天天提起你,歡迎!歡迎!”�“真俊呀丫頭!”元帥夫人從他手中搶過舒怡的手,不由分說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問寒問暖,老保姆立即端來幾瓶易拉罐飲料,我只聽見白成富的媽說:“聽成富講你不想教書了?唉,是太辛苦了!這事包在我身上,蒙城現在最好的單位嘛,除了機關就算銀行了,你的意見呢?”舒怡臉色緋紅,窮於應付,不時看我。�
畢竟是市級領導嘛,元帥之家的寬敞豪華令我瞠目結舌,連糜局長官邸都顯得遜色一等,我在客廳中手足失措,如閏土到了迅哥兒的家,就趕緊到了天台上看風景,晚霞如火,落日如血。天台更加寬大,已有幾張石桌上鋪滿白布,上面擺著盤子,盛滿糖果、飲料、香菸和葡萄酒,幾隻高腳杯環繞四周,每張石桌上還放有一隻高頸花瓶,插著各種鮮花。幾個陌生男女正在一張桌子上搓麻張,嘻鬧著。在露天平臺的另一端的涼棚下居然有一張英式檯球桌,賈衛東、趙衛彪他們正在較量,旁邊有幾個圍觀,見我過來,他們都叫我:“李亞非過來切磋兩盤。”�
“再苦練兩年吧,”我不屑地說,打檯球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,讓他三十分也能贏他。�王文革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地說:“你知道今天白大公子用意何在?”�
“不是說要聚聚嗎?”我不經意地說。�
“聚一聚?說得輕鬆,這是鴻門宴。我們都是陪客,舒怡才是主賓。”他見我露出不解的神色又說。“你他媽什麼都不知道呀?別人是要顯富的,還專門從酒樓請了兩個大廚來。沒有我們作陪,他是請不來舒怡的,剛才見舒怡沒來,急得什麼似的,去接她了。”�
我心裡不快,口上卻無所謂地說:“沒有那麼誇張吧?”�
王文革就說:“不相信等著瞧吧,他早就發動了猖狂的進攻,幾乎天天在我店裡買花去送。我怕你鬥不過他,你趕緊採取對策,別說我沒提醒你呀。”�
“與我有什麼關係?別胡說!”我罵道。�
“你們那些事瞞得了誰?信不信由你,到時你哭都來不及,別人今天請你來,是讓你自己知趣點,繳槍不殺,別人條件比你好。”他又說。�
“舒怡不是那種人!”我咬牙切齒。�
王文革笑起來:“你他媽當她是聖女貞德呀!這是什麼年代了?中世紀?才子佳人呀?你是才子,白成富也是財子,別人這財子比你這才子可多了個寶貝的貝。不瞞你說,我預感到你會失去她,不過想想也沒什麼,女人嘛……”�
我心裡煩躁不安,坐在那裡吸悶煙。不久,我聽到汽車的馬達聲由遠及近嗄然而止,白成富在樓下叫:“舒怡到了沒有?”�
“來啦來啦!”是她媽歡快的聲音。�
白成富見到我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