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最近幾個月開始性情大變了嗎?不僅身體垮了,而且所作所為似乎都是一廂情願,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,他好像有點不對勁了。”
楊國忠指了指頭,低聲道:“是這裡不對勁了。”
用現在的觀點,李隆基似乎已經得了老年幻想症,只是程度還不嚴重,但楊國忠和張筠卻不懂,他們只是感受到李隆基出了問題。
沉默了片刻,張筠道:“所以我們不能再火上澆油,不能再用削藩之事去刺激他,有些事情我們必須保持沉默。”
“張尚書說的是什麼事?舉個例子吧!”
楊國忠雖然政治才幹不高,也常常做蠢事,但他也是個極聰明之人,漸漸聽懂了張筠的意思,他便告訴張筠,不妨挑破了說。
張筠笑了笑,道:“比如崔太守送來的那封信,我們是不是可以保持沉默?”
果然是這件事,楊國忠見自己猜中了,不由心中得意,便也笑道“保持沉默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我擔得風險太大,若有人彈劾我一本,我可無法交代了,所以……張尚書,你懂我的意思嗎?”
“那好吧!”
話說到這一步,張筠就沒有必要再繞圈子了,他咳嗽一聲,便拿出了自己的誠意。
“前幾天楊相國給我說的那件事,我已經反覆考慮過了,李林甫雖然已去世,但有些老帳,我認為也必須要算個清楚。”
第三百五十二章 太真蒙難
‘嗖!’的一聲輕響,一支金箭高高拋起,在空中劃過一道赤亮的痕跡,陽光照在金箭上,格外地耀眼奪目,當箭勢下挫,光澤開始黯然,‘咚!’地一聲脆響,金箭略顯孤寂地投進了細頸銅壺之中。
“娘娘,進了!”
一名侍女歡喜得直拍巴掌,另一名侍女則跑上前,從銅壺裡取出金箭,遞上去嬌笑道:“娘娘,四丈內五箭齊中,我們可以試一試五丈了。”
幾步之外,楊玉環坐在一隻繡墩上,取出一條汗巾擦了擦額頭上細細的汗珠,近半年的修道生涯使她清減了不少,但姿容依舊美麗絕倫,絲毫沒有受到歲月的影響,每日裡彈琴擊磬,或者投射金箭,日子平平淡淡地過著,儘管她還是貴妃,名義上還是六宮之首,但宮中發生的大小事務她已經不再關心,現在大明宮是武賢儀的天下,到處都佈滿了她的眼線,梅妃受寵只是一度花開,她競爭不過武賢儀,便如三月的梅花,黯然消逝了,只有楊玉環的太真觀武賢儀無法插足,但她還是在太真觀附近佈滿了心腹宦官和宮女,時刻監視楊玉環的對外動靜。
但這一切楊玉環都不再關心了,她心靜如水,準備在太真觀裡平平靜靜地度過下半輩子,今天陽光明媚,久在觀中的楊玉環靜極思動,便來太真觀後面的小院裡投擲金箭,楊玉環冰雪聰明,儘管當年李慶安只教授了她不到兩個時辰,但她便已經掌握住了投箭的要領,挺胸提臀,手握金箭的兩寸處,找到最佳的手感,然後將箭投出,要領她已經非常熟悉了,剩下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練習,楊玉環的投箭距離也漸漸從一丈遠變成三丈,一直到現在的四丈外。
“娘娘,再試一試五丈外吧!”她的侍女冰奴提議道。
楊玉環宮裡的心腹已經被武賢儀找各種藉口裁撤掉了,現在只剩下兩個貼身侍女,一個叫冰奴,一個叫雪奴,都跟隨她多年,對她忠心耿耿,楊玉環笑了笑道:“不投了,有點累了,年紀漸長,已經沒有年輕時的體力了。”
冰奴有些傷感地道:“娘娘才三十幾歲,哪裡老了?”
旁邊雪奴也勸道:“娘娘,你就向聖上低低頭吧!你只要肯低頭,聖上就一定能原諒你,你就能重新受寵,不要再過這種苦日子了。”
楊玉環搖了搖頭,低聲道:“我並沒有錯,為什麼要低頭,他原不原諒我,又有什麼關係?人這一輩子就這麼幾十年,轉眼就過了,這十幾年來,我已經很累了,在這裡安安靜靜地修身養性,有什麼不好?至少我不用每天再強作歡顏。”
冰奴嘆了口氣,道:“娘娘若是嫁到普通人家,有丈夫疼愛,有兒女孝順,哪裡像現在似的,一入宮門深入海,何時才是出頭日?”
就在這時,她們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:“娘娘,說話要注意分寸!”
三人回頭,只見臺階前站住幾名宦官,揹著手,態度冷淡,剛才說話的是一名瘦高個子宦官,名叫溫進忠,是武賢儀剛剛提拔的大明宮六總管之一,主管食料供奉,他揹著手冷冷道:“武娘娘讓我來問一問,貴妃娘娘這裡有沒有什麼需要?”
太真觀是楊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