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,爭吵聲漸漸飄遠,近鄉情更怯,明月的心也開始怦怦跳了起來,可是李慶安會在哪裡?
馬車外傳來了管家的詢問聲,“這位軍爺,請問你們大將軍在哪裡?我們是他家人,從長安來。”
“我們大將軍剛剛去了縣衙,你們去縣衙找就對了。”
“多謝了,請問縣衙在何處?”
“縣衙我們就不知道了,你們問問當地人。”
管家準備找個當地人問問,可滿街都是碧眼高鼻的粟特胡人。找個當地人還真不太容易,這時,明月透過車簾看見從一家琴行裡走出了兩名年輕的女子,像是一主一僕,都穿著雪白的長裙,明月自詡美貌,可見了這個女子,她也忍不住一陣驚歎,她還真沒有看見過這樣美的女子,那彷彿冰玉一般精美絕倫的容顏,那種超然出眾的氣質,就彷彿不染一絲凡塵的仙女。明月忽然覺得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子,卻一時想不起來。
“姑娘請留步!”
當兩個女子經過馬車時,明月終於忍不住叫住了她們,“請問姑娘,縣衙在哪裡?”
這兩個女子,自然就是舞衣和她的侍女玉奴了,舞衣的琵琶絃斷了,到了咸陽,她便找到一家琴坊配弦,剛出來,正好遇到了明月。
舞衣循聲望去,只見旁邊一輛馬車的車簾拉開,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在問她,乍見明月,舞衣心中也暗暗一驚,忖道:“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?”
如果說舞衣的美如冰如玉。那明月的美就是如花似錦了,她化妝濃豔,卻不顯得媚俗,她的美是一種國色天香,就像一朵富貴嬌容的牡丹,令人自慚形穢。
舞衣在來庭幾年,她的美貌在北庭是出了名,人人都贊她是西域第一美人,她有時走到街上都會引起一陣轟動,使她不得不出門都戴上面紗,她對自己的美貌從來都是極為自信。
今天她見到明月,這才忽然意識到原來世間的美貌女子也並不僅僅只有她一人,或許是同為絕色美女,明月的美貌讓舞衣有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,她停住腳步笑道:“姑娘有事嗎?”
“我想問問縣衙怎麼走?”
舞衣以前有個學生便是咸陽縣令的女兒,她正好也想去看一看,便笑道:“巧了,我也正要去縣衙,就帶你們去吧!不遠,前方路口向左拐就是。”
“姑娘若不嫌棄,就上車吧!乘馬車去。要快一點。”
舞衣想了想便笑道:“那好吧!就打擾你了。”
她和玉奴上了馬車,玉奴和明月的侍女彩雲坐在前排,舞衣則和明月坐在後排,馬車非常雅緻,鋪著地毯,車壁上掛著絲幔,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幽香,這是從角落的香爐裡飄來。
兩人對望一眼,互相淺淺一笑,舞衣忖道:“看她衣著打扮應該是大戶人家女子,或者是名門閨秀,卻不知她琴藝如何,如何也通音律,倒可以交個朋友。”
明月也暗暗思量道:“看她年紀和自己差不多,怎麼眉宇之間有一種淡淡的憂傷,如此冰玉美奐女子,莫非也有紅顏不幸?哎,也不知她叫什麼名字,如果條件允許,可以好好交往一番。”
明月又仔細看了一眼舞衣,越看越覺得她眼熟,便笑道:“姑娘,我好像見過你,你以前在梨園別院呆過嗎?”
舞衣聽她認出了自己,便笑了笑,算是預設了,前排的玉奴卻多嘴道:“姑娘你算是認對人了,我家姑娘就是從前的琴仙。”
“玉奴!”
舞衣臉一沉,輕斥了她一聲。琴仙是遙遠的過去,她已經不想再回憶了,本來給她已經給玉奴說過,不料她剛回到關中,便有些得意忘形了,玉奴嚇得一吐舌頭,不敢再吭聲。
明月卻歡喜道:“我說怎麼看你面熟,原來你就是琴仙,四年前的中秋夜,我聽過你彈琴,琴如天籟之音,人若月宮仙子,我一直就唸念不忘,琴仙姑娘,這兩年怎麼沒有你的訊息了?”
舞衣淡淡一笑道:“潮起潮落,總有歸隱的一天,琴仙已經是過去了,不知姑娘怎麼稱呼?琴彈得如何?”
長安女子都會彈琴,區別只是上佳和平庸,明月當然也彈得非常不錯,只是在琴仙面前,她哪裡敢自誇琴藝,而且琴仙在長安那麼有名。人家卻很低調,如果自己誇耀身世家族,倒顯得很低俗張狂了,獨孤這個姓有點太敏感,明月便笑道:“我姓裴,長安人,學過幾年琴,只是粗通音律,不知姑娘姓什麼?”
“我姓姜。”
“原來是姜姑娘,姜姑娘一直住在咸陽嗎?”
“沒有,兩年前離開長安去了西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