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嗜酒誤事,只好不用。
崔光遠便是崔汪之子,從小不學無術,是長安街頭有名的遊俠兒,好武勇烈,嗜酒好賭,開元末年他得門蔭,出任蜀州唐安縣縣令。與當時落魄的楊釗,也就是楊國忠是賭友,楊國忠得志後,為籠絡崔家,便將他調來長安,出任東宮左善贊大夫,年初,又出任長安縣令。
雖然他是楊黨一員,但他又和別的楊國忠心腹不同,他有自己的想法,尤其是他極為了解楊國忠老底,不齒他的為人,雖然依附楊國忠,也是不得已。
崔光遠並不愚笨,相反,他非常精明,楊國忠把書簡給他,他便立刻猜到了一點端倪,他們已經竭盡全力去查詢刺客,楊國忠又憑什麼能查到另一個刺客,就是那個莫名的‘邢’字嗎?怎麼可能查到,那只有一種可能。
回到家,他將自己關在書房內,昨晚一夜未睡,他著實有些累了,可是他卻睡不著,揹著手在房內來回踱步。
他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。棣王被刺案極可能是個驚天的大陰謀,而他將被捲進這個陰謀之內。
雖然沒有看到這個陰謀具體所指什麼,但崔光遠心中很焦慮,楊國忠明顯是要拿邢縡開刀了,邢縡是長安有名的豪俠,當年崔光遠在長安街頭混跡,幾次得罪權貴,都是這個邢縡助他解脫,對他有舊恩,他如果真去崇聖寺抓人,恐怕最後的結局就是不利於邢縡了,可如果他不去抓,又是他失職,讓他左右為難。
這時門開了,崔光遠的妻子端了一碗參茶進來,他夫人叫羅紫雲,是蜀中大族之女,知書達理,溫柔賢惠,給他生了一子一女,夫妻感情非常深厚。
“夫郎。聽說你昨晚一夜未睡,我給燉了碗銀耳參茶,你把它喝了吧!”
崔光遠心中煩亂,便道:“放在一旁,我現在不想喝!”
“可是你一夜未睡……” 羅紫雲仍然把參碗端到他面前。
“煩死人了!”崔光遠一揮手,將碗打飛出去,‘砰!’的一聲,參茶碗摔得粉碎。
羅紫雲驚得後退兩步,她呆呆看了丈夫半晌,嘆了口氣,蹲下身收拾碎片。
崔光遠重重坐了下來,他望著妻子收拾參碗,滿地的參片和銀耳,他心中不由有些內疚,道:“對不起!是我心情太煩躁了。”
羅紫雲溫柔地笑了笑,收拾起碎片,“夫君,我再去給你燉一碗。”
她要退下去,崔光遠卻叫住了她,“夫人!”
“夫君還有什麼事嗎?”
“夫人,我心中有個結,你能替我解開嗎?”
羅紫雲停住腳步,轉身道:“夫君請說!”
崔光遠嘆了一口氣道:“有一個人,對我曾有恩德,但他又違反了大唐刑律,你說我是秉公還是為私。”
羅紫雲毫不猶豫便道:“夫郎為國之官吏,自然是先公後私,先抓捕人,我們再照顧他妻女報恩。”
“可是如果他並沒有觸犯刑律。而是會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,而我如果不違心抓他,我的這個官極可能就保不住了,這種情況下,我當如何?”
羅紫雲沉吟片刻,便抬起頭道:“青天朗朗,大丈夫做事當無愧於心,恩將仇報,乃是小人所為,夫君不要懼怕丟官,大不了我們回鄉種田去。”
妻子的話彷彿平地炸響的一聲悶雷,使崔光遠豁然醒悟,是啊!禽獸尚知報恩,大丈夫若恩將仇報,那豈不是禽獸不如,楊國忠玩弄權術,他豈能跟他不義,這一刻,他毅然下定了決心。
……
崇聖寺位於崇德坊內,它是長安名寺之一,在武則天當政時,它曾顯赫一時,李隆基上臺後。佛教漸漸失去從前的盛況,崇聖寺也慢慢衰弱了,但它的衰弱僅僅是相對於全盛時而言,它顯然依然擁有房舍數百間,僧人五百餘人,在城外有田產數千畝,仍然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大寺之一。
崇聖寺最大的一個特點便是廣開山門,向各個階層招納僧眾,因此,寺廟中也魚龍混雜,人員結構複雜。
下午時分。崇聖寺前忽然來了大群衙役,足足有一百多人,長安縣令崔光遠、縣尉賈季鄰快步走進寺中,崇聖寺主持連忙出來見禮。
“阿彌陀佛,崔縣令來敝寺,可有貴幹?”
“我們來此抓捕朝廷重犯,你們立刻召集所有僧眾,我們將搜查寺院。”
主持大驚,連忙道:“崔縣令,我們崇聖寺一向奉公守法,怎麼會私藏朝廷重犯?”
“哼!你們崇聖寺招收僧眾不管來源,不辨戶籍,來者不拒,你敢說你們這裡沒有